太上皇沒有讓成筠把話說完,他這個少年天子,即位兩年多,卻依舊少年心性,可朝堂之上,從來都不是說道理的地方,我一邊聽着太上皇的答話,一邊隐約憶起兒時太上皇還是天子的時候的雷厲做派。“阿玉,你覺得呢?”我擇過那封破舊的書信,扶着成筠的肩膀站起身,挑了一個最近的燭台,将信燒了。太上皇僵了僵,看着匆忙起身的成筠妄圖搶救一封單薄的信箋,早就幹枯得如同柴火一般得信紙,哪裡等得到成筠,還未揭下燈罩,已經化做一灘紙灰,成筠的手剛碰上去,便四下碎散掉了。成筠不可置信的回頭望着我,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我苦笑一番,終于明白為何這等事情另聰明無雙的三殿下也沒有辦法兩全。從古至今,不論哪個朝代,在政治的海洋裡,永遠都是第一個出現的标杆才是準确的,在發現了叛變之信之後,無論作出的任何反映,都會被看作是為了毀滅證據的所為,不弱将父親的一片拳拳之心燒掉,省得被那些人誣蔑诋毀,這件事,從信箋出現的一刻起,後面無論發生什麼,都已經是定數。我也明白了為何母親從頭至尾都沒有一絲怨言,她一向都是從心而行,這些個事情,她是不願解釋也懶得解釋,她隻是信她嫁的這個男人罷了。太上皇走到燒掉信箋的蠟燭跟前,摘了燈罩,将蠟燭吹滅了。他怔怔地望着被吹散地灰燼很久,才緩緩道:“大哥最後一個請求,我這個親弟弟卻也辦不到,”接着将燭台遞給呆楞住地成筠,冷言:“成筠,身為帝王,最難學會的就是身不由己,你守着的不單單是一個成家,不隻你的親人,是整個熙朝。”成筠垂眸接過燭台,握着燭台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他這麼全身緊繃着,顯得他僵得很,我看着這樣得成筠,總覺得該說什麼,可是看着他落在燭台上的眼神,卻什麼都說不出了。從嵋蕪軒出來的時候,正碰上湮瀾推着輪椅從偏徑拐過來,她見到我之後,隔了幾步停了下來,柔聲道:“看你的表情,大約也猜到發生了什麼,”然後擡頭掃了掃近暮的天空,繼續道,“原以為這幾日會變天,不過現在看來,接下來的幾日,都會是豔陽高照的好日子呢。”我對她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不怎麼想搭理,腦子裡亂得跟一鍋糨糊一樣,出門前太上皇同我說得一番話,讓我不安。可我得沉默并沒有換來湮瀾的安靜,她扶着輪椅緩緩到我跟前,仰着頭一幅天真無邪的模樣,笑道:“一心求死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何必擺出這麼一幅糾結的形容,不如我來猜猜看,你心裡還揣着個不放心的人。”我低頭瞪着她,她一向都把我當個軟包子捏,我平日裡覺得沒什麼便不去計較,卻不曾想她總是這麼步步緊逼,可此刻腦子空得跟個什麼似的,也甩不出什麼狠話,隻能蒼白得回過去:“等了這麼些年就是等的這一天,刑場上你别高興得背過氣去。”可是我得話卻并為把湮瀾如何,她隻是跟她平日常做得那個小動作一樣,托着下巴,冷清清道:“其實你現在這麼跟我置氣有什麼用呢?不過好在你想保住得人和我想保得人,是同一個。郡主要是不急着回十花樓,哦,不是,回将軍府,不如我們一起喝杯茶。”這果然是個沒辦法決絕。我拖着步子緩緩跟在湮瀾後頭,聽她沉聲道:“我卻是等了許多年了,這個年歲,可是比你想的還要長上許多。”我沒想到,湮瀾帶我來的地方,竟然是偶遇連宋的那個石林。這是個埋着我許多回憶的地方,不單單是因為回朝後多裝事情都和這個石林相關,在兩年前,這裡還是個我常常流連的所在。怪石嶙峋,少了許多盆栽花景,是個于我來講比其他地方安靜許多的好去處,自然,此刻已經不同,懷了這麼個心思望去,這片石林,同我記憶裡的模樣,還是有許多的分别。從前連宋喝酒的地方簡單的擺了幾盤瓜果,而他從前坐着風流飲酒的地方,此刻也被一人占着,兜帽下隐隐飄出幾縷藍發,聽到我和湮瀾的動靜,手中的酒杯被擱在石桌上,“咚”的一聲響得分外響亮。空歡轉過頭,冷冷的瞥了我們一眼,幽藍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同我上次見他那般怒氣沖沖的模樣不同。湮瀾見到空歡,皺了皺眉頭,不高興道:“不是讓你等着麼,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出來了,即便是一處凡界,你就不能??”空歡聳了聳肩,側過身,在桌子上拄着胳膊沖我擡擡下巴,說話的語氣倒是輕松愉快:“我隻是很着急,想看看她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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