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神情,和剛才把水凝煙當成傻瓜睥睨天下氣吞河山的模樣已判若兩人,讓水凝煙也心虛起來,小心地問:&ldo;怎……怎麼了?&rdo;&ldo;林茗臨時有事出差了,明天上午才回來。也就是說……你們沒有排演的時間了!&rdo;江菲不确定地加了一句,&ldo;你們這麼聰明,也不需要排演,對不對?&rdo;&ldo;……&rdo;戲碼,不需要排演?(二)不能否認,那一刻,水凝煙打起了退堂鼓,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冒着讓母親心髒病發作的危險,向她坦誠自己再度給人抛棄的真相。可這時,江菲很講義氣地拍了拍她的肩,&ldo;放心,我和林茗講過你很多事,他說一定幫你。為了表明他不會臨陣脫逃,剛才他已經打電話給阿姨,好好慰問過一番了!&rdo;水凝煙吓了一跳,&ldo;他打電話給我媽了?&rdo;&ldo;是啊,他叫你媽伯母,你媽還怪他為什麼還不改口呢!他臉皮也厚,說……&rdo;&ldo;說什麼?&rdo;&ldo;說凝凝沒讓他改口!&rdo;江菲點點水凝煙的額,憋着笑道,&ldo;你見着林茗,就讓他改口吧,我實在想看看,林茗被逼得失态的模樣!&rdo;水凝煙實在不敢恭維江菲的這種惡趣味,卻也好奇起這個從沒見過的林茗了,&ldo;他平時很少失态嗎?&rdo;江菲張開食指與拇指,虛托住下巴,做了個一本正經的嚴肅神情,&ldo;喜怒不形諸色,超極腹黑男一個!我和他交往快兩個月了,就沒見他大笑過,當然,我這麼乖巧,也沒機會見他生氣過!&rdo;她不遺餘力逾揚自己時,水凝煙似乎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向自己走來,一臉的冷峻,一絲不苟梳着的頭發亮得可以滴出油……她想不通江菲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男子,也想不通這人為什麼肯這樣幫自己,有點吃力地問:&ldo;菲兒,你和他講了多少我的事?&rdo;&ldo;你這個問題問錯了!&rdo;&ldo;嗯?&rdo;&ldo;你應該問,我還有多少你的事沒告訴他!&rdo;水凝煙抱頭,無語。袖口滑落的地方,露出一截雪白的腕,有着淡淡的刀片劃過的痕迹。很久了,還是有疤。這輩子褪不掉了。------------------------------第二天一早水凝煙和母親通過話,說是十點左右可以到了,叔叔的車會直接把她送到樓下;但她等到十點半,依然不見蹤影。打電話過去時,母親的手機已經關了,叔叔的手機則持續忙音。正有些不安時,手機響了。熟悉的《一個人的冬天》的旋律,陌生的手機号碼。&ldo;凝凝嗎?&rdo;很熟稔的稱呼,很陌生的嗓音,年輕醇厚,略顯低沉。從耳邊取下手機,再次确認了這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水凝煙才遲疑地問:&ldo;你是……&rdo;&ldo;我是林茗。伯母不太舒服,我讓你叔叔就近送去了n大附屬醫院。&rdo;&ldo;什……什麼?&rdo;水凝煙驚叫,已禁不住地惶恐,仿佛在那瞬間又看到了曾經的灰色歲月。母親被一路急奔的手術車推進急救室,而她揪着自己的頭發沿着牆邊慢慢滑倒……戲碼,不需要排演?(三)那邊的林茗頓了一頓,似乎很輕松地笑了一聲,繼續着低沉從容的平穩聲線:&ldo;我已經到醫院了,伯母情況穩定,現在隻是進行例行檢查。&rdo;水凝煙這才定了定神,急急答了句:&ldo;我就來!&rdo;匆匆挂機往樓下趕時,她才想起自己連句謝謝都沒說。江菲開着她的破普桑去上班了,水凝煙急急打的趕到醫院。她跑入住院部大廳,眼看電梯門快要關上,急忙奔過去時,一頭撞在從側面奔來的另一個人身上。那人手中的病曆和一疊檢查單掉落,說了聲&ldo;對不起&rdo;,低頭撿了,快步進入電梯。水凝煙揉着撞疼的肩才站穩身,一眼瞥到那人面容,忽然給雷擊一樣定在那裡,半天沒動彈。眼看電梯門快要關上,那人按住按鈕,又将門打開,向水凝煙招呼:&ldo;小姐,快過來!&rdo;旁邊已有人不耐煩地催促起來,對她的磨蹭很是不滿。水凝煙真的很想等下部電梯過來時再上去,但這時候也不好耽擱,隻得快步走了進去,緊緊抓着自己手袋,無聲無息地擦拭着掌心的汗水,不再去看那人一眼,靜靜等着突然湧到臉上的血液慢慢回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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