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容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生怕自己的唐突惹惱了她,畢竟分别十五年,養她的人與安家是死敵,她就算對安家心生排斥厭惡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見她沒有半分厭色,安秉容心中松了一口氣,一直繃緊的弦這才松下來,他接着将九連環遞出去,帶着局促緊張的笑,“還有這個,你小時候挺喜歡這玩意兒的,殿下送過你好多個,但好幾年前我去邊城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柄用青玉制成的九連環,甚是驚奇,便買下了,想着以後定要送給你。”他曾在許多人默認清予不會回來了,也曾為了讓安夫人脫離魔障,明明白白告訴過她清予也許不會回來了,還曾為了勸說景元帝不必再為清予費心勞力而承認自己也覺得清予回不來了。可是,他還是那個看到九連環就想着要買回去以後好送給小清予的父親。他不知道那是她小時候才會喜歡的小玩意兒,現在笨拙地用雙手捧着來送給她,真是……惹紅了她的眼。明明已經平靜的心緒再次翻起波浪,讓她整個人都被浪花湮沒,她想起太子爺在紙箋上寫過的一段話——“我今日去丞相府找思蘅的時候,看見安伯父待在你的屋子裡玩你的九連環,解開的時候蹲在地上哭了。我隻能假裝不知道。但是你回來以後,還是可以回丞相府的。——景元八年二月十三”可是回來以後,還是不能回丞相府啊。“我暫時沒有辦法回到你們身邊,我要擔起天樞閣的責任繼續做閣主扮成個男人,我不能讓陛下知道我的身份,我有很多事要做,我想救我的義父,也想揭穿他的陰謀不讓你們受傷害,我、我……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把這些事都做完,等我想到義父該怎麼辦的時候,再回來陪你們……”錦笙低聲喃喃了一會兒,緩緩擡眸看向他,啞然道,“爹爹,好不好?”爹爹。她向來隻念過“義父”,從來沒有念過“爹爹”。咬在唇間脫口而出的時候,明明生澀得險些叫她覺得拗口,卻又讓她恍惚以為自己真是丞相府的閨閣中長大的千金小姐,能跑能跳,嬌縱任性,受了欺負時用稚氣未脫的聲音喚一聲“爹爹”,自有人為她出頭。就像是撒嬌一樣,爹爹、爹爹……親切得很。“你、你……你叫我什麼?”他聽見了,想再聽一遍。激動得唇齒打顫。她被劫走的時候才兩歲,牙牙學語那麼久開口第一個叫得卻是太子爺,真便宜了那小子,他那麼可愛的寶貝閨女。沒叫過幾次爹就不見了,他想聽想了十五年。見錦笙傻愣着眼紅卻沒動靜,安秉容又懇切道,“當年你還小,就知道纏着太子爺玩兒,一點都不愛搭理……搭理你爹爹我……”他還沒有熟悉這個自稱,也從來不會用這種自稱和身為男子的安懷袖說話。“當年你們初定娃娃親的時候我是不聽的,猰貐她卻覺得好,若非你那兩年也那麼喜歡粘着殿下,我肯定要去把婚退了,否則便宜了他小子,我的女兒明明是全天下最好的,怎麼能說嫁給誰就嫁?”還有嫌棄太子爺配不上她的嗎?錦笙破涕為笑,用手臂遮住眼,“爹爹……爹爹、爹爹……”一聲催着一聲。聲聲悅耳。安秉容不曉得現在要說些什麼來應她一聲,單字太簡短,長了又複雜,中規中矩地又太死闆,興高采烈地未免顯傻。他明明是個滿腹經綸、才高八鬥的文臣,居然詞窮。好不容易催了一句“爹爹在”出來,還沒說出口錦笙就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他隻好咽下去。“今晨下了早朝後,殿下專程與我交代諸多,其中有提到你于此事的态度。我并非為應天考慮,但也覺得,瞞下此事、暫不上報為好。”安秉容确實沒有那個興緻去為應天考慮,他隻是害怕自己的女兒會受到牽連,同時也擔心應天與皇室、安家之間的矛盾會因為錦笙身份的揭露而激化。景元帝一旦知道錦笙的身份,直接就是掀桌暴怒,并不會聽誰勸告,更不會先忍氣吞聲等他們慢慢查清應天的陰謀,身為君王,他隻會覺得應天劫走清予還一手放在身邊養大、最後送回來當天樞閣主為帝王辦事,簡直就是在挑釁天家尊嚴。以前隻是懷疑皇宮内幾番刺殺之事乃應天所為,對他殺害安丘之事也是信一半存疑一半,也隻吩咐了人在暗中追捕;要是清予的身份上報,就是直接把條條杠杠全都坐實之餘還添了一條新罪,景元帝怎麼可能忍得了?忍不了的結果就是大白天下,各地通緝。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最難以想象的是陛下會對清予持以什麼态度?殺還是留?就算是作為丞相的他也無法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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