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娘泣道:&ldo;他爹……&rdo;大寶爹瞪眼惱道:&ldo;閉嘴!這就是你養的閨女!再說你跟她一塊兒滾!&rdo;大寶娘沒再言語,捂着嘴嗚嗚地哭。大寶爹複又呵道:&ldo;誰給她開的門?!&rdo;胖丫兒心下一哆嗦,一時沒敢吭聲。大寶爹又更大生地吼了一聲:&ldo;我問誰給這死丫頭開的門?!&rdo;胖丫兒這才戰戰兢兢地道:&ldo;我……&rdo;話還沒說完,便見公公蓦地回頭瞪過來,怒不可遏地斥道:&ldo;誰讓你給她開門的!&rdo;胖丫兒見得公公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勢,吓得往後退了退,眼眶子一下就紅了,隻恐更惹惱了公公,拼命地忍着,眼淚才沒奪眶而出。&ldo;爹!&rdo;李大寶見狀緊着上前幾步。&ldo;咋的?!&rdo;大寶爹轉沖李大寶罵道,&ldo;你媳婦兒說不得?說不得就滾!你若不樂意,帶着你媳婦兒倆人一塊兒滾!&rdo;胖丫兒聞了這話,眼淚再忍不住地掉了下來。李杏花見她爹把家裡人都罵了一遍,知這不過是罵給她聽的,她再跪下去,隻累得家裡人都一起挨罵,便道:&ldo;爹,是我自己做了醜事,累了家人,本也沒臉再回來。&rdo;說着便拉着田有德站起來往外走,待到院門外,才又轉身噗通跪下,顫巍巍地泣道:&ldo;我就在這兒跪着,不髒家裡的地方,不求爹娘能允我進門,隻求爹娘能應我一聲,我就是死了也甘願了。&rdo;大寶爹沒理,回身咣啷一聲把院門關上,沖着家裡人呵道:&ldo;今兒誰要敢給開這個門,就跟她一起從這家裡滾出去,再不許踏進我家門兒半步!&rdo;說完便氣沖沖地回屋了。李小寶上前摟了他娘,娘兒倆抱着嗚嗚地哭。胖丫兒垂頭啜泣,這是她嫁進李家之後,頭回挨了公公的罵,心裡又怕有委屈,正泣着,感到李大寶走到她身邊,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胖丫兒心裡生了些安慰,想擦擦眼淚說我沒事兒,可被相公這麼一拉,心中隻覺有了依靠似的,眼淚愈發控制不住地往外湧。李大寶也顧不得是不是當着家人,一手攬了胖丫兒,輕撫她的肩膀和手臂,低聲安慰道:&ldo;不是沖你。&rdo;胖丫兒擦了擦眼淚,張了張嘴,無聲地應了一句:我知道。李家的氣氛便如此僵住了,大寶爹坐在堂屋陰沉着臉,大寶娘回了裡屋抹淚兒,李大寶兄弟倆和胖丫兒在一邊兒站着,都不好再跟爹娘說什麼,怕他爹火氣更旺,怕他娘哭得更悲。不多時,聽了消息的李荷花趕了回來,還跟着霍長生和霍四奶奶。李荷花進門前見了跪在院外的李杏花,這會兒再看家裡人的神色光景,适才的事便已猜得七七八八,小心地上前喚了一聲爹。大寶爹冷語道:&ldo;你幹什麼來了!回你家待着去,這兒沒你的事兒!&rdo;李荷花道:&ldo;怎麼沒我的事兒,杏花她是我妹妹啊……&rdo;啪!大寶爹一拍桌子,吼道:&ldo;認她你就别認我!我早沒這閨女了!這畜生愛跟誰跑跟誰跑!想登我家門,等我死了再說!&rdo;李荷花吓得捧着肚子一哆嗦,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霍長生這會兒緊着上前兩步護在她身前,好像怕自己老丈人欺負他媳婦兒。屋裡的氣氛又僵住了,半晌,卻是霍四奶奶先開了口,舉重若輕地道:&ldo;罷了,咱們先回家……荷花,你去把杏花夫妻倆叫起來,讓他們去咱家歇着……&rdo;大寶爹冷着臉看過去。霍四奶奶道:&ldo;你别跟我瞪眼,論輩分你還得叫我聲嬸子呢,姑娘千山萬水的回來了,不論要殺要刮,也得等人家緩過力氣再說,這會兒晾在門外頭讓村裡人看笑話,大家臉上就光彩了?你認不認這閨女我不管,我隻看着她可憐,别說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丫頭,就是過路的陌生人,我看着可憐請屋裡歇歇腳喝口水,我看誰能說我什麼不是。&rdo;說完也不等人回話,自己站起來就走。霍長生扯了扯李荷花的袖子,李荷花怕她爹惱火,猶猶豫豫地不敢動。霍四奶奶在門口厲聲道:&ldo;怎麼還不走!你是誰家的媳婦兒!&rdo;李荷花沒敢再看她爹的臉色,緊着與霍長生出去領了李杏花夫妻倆去了霍家。入夜。李大寶和和胖丫兒小兩口兒在炕上準備睡覺,李大寶仍為白天的事給胖丫兒寬心道:&ldo;咱爹這人脾氣急,嗓門兒又大,平時好好說話都跟罵人似的,他吼你兩嗓子不算什麼,你别往心裡去,沒事兒。&rdo;胖丫兒道:&ldo;我知道爹今兒不是沖我,我沒想哭,可也不知怎麼就哭了,不知道爹娘會不會覺得我太嬌氣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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