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莊門不久,前方便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老崔一馬當先站在了前面,袁虎也挺着長槍走過去站到了他的旁邊。眼看前方塵土飛揚,馬蹄如鼓點般急促響起,幾乎能看清楚對方的身影,老崔大喝一聲:“來将止步!”
大魚和周圍的莊民大多沒見過騎兵集體前進的樣子。五十名騎兵聽上去人不多,但是跑起來馬蹄飛舞,揚起路上灰塵遮天蔽日,氣勢極大,很有種擋者披靡的樣子。大魚曾經在沙漠裡看過二十多輛陸巡,坦克300,牧馬人,長城炮集體沖砂的樣子,大概和這個類似,有一種人力無法抵擋的感覺。
那支騎兵在距離大魚一百多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大魚聽見周圍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低頭看過去,便看見王孟德趴在裡面,提着手弩,對自己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騎兵隊一停下來,隊伍中就有一名騎士便縱馬過來,大老遠就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等靠近了大魚一行人,他跳下馬來,就取下頭盔,行禮問道:“可是大魚山莊魚莊主當面?”
大魚應了一聲,從人群中走出來,叫道:“我就是。”等那人走的近了,大魚才發現他年紀不大,眉眼間還帶着點青澀味道,看樣子也就十六七歲。
這年輕人對大魚笑着說:“可算到了。末将秦成志,奉宣慰使之命,自益州而來馳援莊主。”又笑道:“末将接了宣慰使的飛鴿傳書,生怕誤了時間,日夜兼程,跑了兩日一夜。後面還有一百五十名兄弟,今日就到。”
“宣慰使?”大魚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認識的唯一一個,試探着問道:“莫非是秦良玉秦将軍?”
“正是!”秦成志咧開嘴笑了。
老崔看了看秦成志馬上挂的武器,下馬小聲對大魚說道:“此乃秦将軍麾下白杆軍。莊主且看他馬上的武器,前方帶鈎,即利于攀爬,又利于殺敵。正是白杆軍成名的白杆槍。”
大魚聽說是秦良玉派來的援軍,心裡高興,連連叫道:“快請,快請,兄弟們進莊子坐,休息一下再說。”這種關頭有人想着自己,還派人來幫忙,确實是意外之喜,有一種雪中送炭的感覺,讓大魚一下對秦良玉好感倍增。
秦成志招呼騎兵隊跟上,自己也不騎馬,在前面和大魚并肩向村子裡走,一邊走一邊笑道:“在下自遼東返鄉,路經益州府,也是湊巧還未上船,不然還要大費周折。”
“遼東抗金而歸?”老崔在旁邊聽見這句話,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抱拳問道:“不知秦邦屏秦大人是?”
“正是家父。”
老崔下馬就拜:“忠烈之後,當受我一拜!”秦成志連忙攔住。老崔就給大魚解釋道:“秦邦屏秦大人年前在遼東與鞑子大戰數日,三千白杆兵力戰十倍之敵,無一人後退半步。此戰過後,白杆軍威名天下皆知。”
“原來是英雄後人啊。”大魚連忙也行了個禮。
幾人一路走一路談,說起馳援的事。原來朱燮元知道鎮雄難民的事,立即上奏朝廷求援。秦良玉正好在京城,知道了這件事後,想起秦成志正好在益州附近,就飛鴿傳書讓他來幫一下,也存了個如果大魚山莊毀于一旦,就救大魚出來的心思。
她還是不太相信大魚憑幾十個人就能擋住上萬流民亂軍。
秦成志看着大魚山莊的莊民雖然個個手持武器,但是隊形混亂,行止無矩,人一看就是剛招募的民勇。雖然目前看上去士氣尚可,但是一上戰場,隻要戰事稍有不順,便是一觸即潰的局面。
秦成志也不說話,一邊和大魚閑聊,一邊漫不經心的四處打量,忽然看見旁邊草叢裡站起一條大漢子。這漢子身材極其高大,臉上畫着條紋,也不知道是哪個部族的紋身。他穿着一套墨綠色的緊身衣褲,頭上戴着圓盔,趴在草叢中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完全看不出異樣。若不是他主動現身,秦成志萬萬想不到這裡還藏了個人。
王孟德對着秦成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左手撫胸,微微鞠了一躬,倒退幾步,也不見如何動作,眨眼便沒入了草叢中,再也看不見半點身影。
秦成志瞧見了他手中的手弩,眼神一斂。這是大明軍方嚴控的器械,與私藏地圖手冊同罪,動辄滿門抄斬。這莊主大咧咧的拿給私人探子使用,也不怕有人告上一狀?
再想想這彪形大漢悄無聲息的行動,秦成志背上不由冒出了一陣冷汗,心想他若躲起來暗箭傷人,那可真是防不勝防。除非整日披着盔甲,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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