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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井裡就有這樣的好處，你永遠不會感到孤獨。關心你的人永遠很多。有時候他人的熱心甚至讓你窒息。阿三哈哈一笑，覺得這個回答十分滿意，眼珠子一溜，溜到馬上，接着道：&ldo;老弟這匹馬倒是神駿，如果肯二十兩銀子脫手，這攤位就是你的。頭一月的租錢就不用交了。&rdo;少年道：&ldo;這馬我不賣。&rdo;&ldo;就是就是，三哥又不是沒瞧見人家的腿不好使，還要人家的馬……&rdo;黑暗中，有個人咕噜了一聲。阿三的眸子惡狠狠地掃過去，卻一連看見七八個腦袋畏畏縮縮地扭過去，找不着目标。少年将頭上的帷帽揭下來，笑道：&ldo;三哥貴姓？租攤位的銀子我暫時沒有。馬也不想賣。不過，我看三哥的這顆虎牙不太好，隻怕已煩憂了三哥多日。不如我替三哥拔下來，再開一劑藥，消消腫。這診金我就不要了，三哥讓我在這裡擺攤三日，如何？&rdo;雖是黃昏，天色還不是很暗。少年身量修長，長發微卷，飽滿高昂的額頭之下，雙眸燦若秋星。他原本緊閉雙唇，顯出一副苦思的樣子，不免給人抑郁之相。想不到他啟唇一笑，态度溫婉，再加上一連叫了五聲&ldo;三哥&rdo;，阿三呆呆地看着他，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一句話正問到痛處，阿三禁不住哼了一聲，口氣終于和緩了下來：&ldo;請問小哥做何營生？&rdo;&ldo;小本生意，江湖郎中。&rdo;&ldo;一看你就像。&rdo;盡管朝朝暮暮都想跑江湖，一聽見有人這麼說，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别扭。&ldo;你不想租個店房麼？一季的租金隻要六十兩。鋪房也有不少：大房每季四十五兩，中房三十六兩，小房三十兩……&rdo;&ldo;我暫時沒有錢。&rdo;少年很坦白。&ldo;好罷，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哄人的。你真的會拔牙麼？……我是說，你拔得動我的牙麼？&rdo;阿三盯着少年蒼白修長的指尖道。&ldo;拔得動。&rdo;少年淡淡道，從馬背上拿下來一個紅杭細絹的包袱，掏出一個描金的醫箧，從中抽出一個精巧無比的鐵鉗。旁邊的人伸長了脖子，仔細地打量着少年這套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工具，都道：&ldo;乖乖，這個東西可是真貨，我想不出除了拔牙，它還能拔什麼。&rdo;他找旁人借了杯水，仔細地淨了淨手，将一小團藥棉塞在阿三的口中，輕聲道：&ldo;你别看着我，行麼？&rdo;阿三點點頭，緊張得滿頭大汗。少年鉗住那顆虎牙，笑道：&ldo;我還得再等一會兒，等藥性發作了才好。不然你會痛的。&rdo;聽了這話，阿三松了一口氣，卻不料少年手腕忽地一擰，已将那顆虎牙無聲無息地連根拔下。旁觀客都瞧得喝起彩來。阿三&ldo;嗯&rdo;了一聲，将腮幫子捂了半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ldo;好手藝！你就在這裡擺攤子吧，這一個月的租金，我替你出了。&rdo;&ldo;那就多謝了。三哥貴姓？&rdo;&ldo;我叫姚仁。你呢？&rdo;&ldo;真巧。&rdo;少年捋了捋被風吹到臉邊的長發，蒼白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神秘的笑，道：&ldo;我也叫姚仁。&rdo;&ldo;好！有緣！過幾天我請你喝酒。&rdo;姚仁興奮地高喊了一聲，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名已被這少年不動聲色地盜用了。‐‐其實也談不上盜用，這鎮子原本以姚姓為主，光叫&ldo;姚仁&rdo;的就有七八位。多此一人，不算稀奇。&ldo;謝了，我不喝酒。&rdo;少年婉言相謝，深知自己的食忌早晚會招惹麻煩，不免感到一陣羞愧。可惜這話姚仁卻沒聽見，已大步地走了。看着姚仁的背影，少年回過頭來，身無分文，饑餓無比，卻仍像隻呆頭鵝般傻乎乎地站在衆販之中。半晌，旁邊賣櫻桃的老漢終于問道：&ldo;姚仁，你真是來擺攤的麼？&rdo;少年一愣，一時還未想起這就是自己的名字，腦子用力一點，道：&ldo;是啊，老伯。&rdo;&ldo;那末，你為什麼不吆喝？就算你很會拔牙，也得用力吆喝，才會有人理你。何況這是你來的第一天，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不吆喝怎麼行呢？&rdo;&ldo;我很餓，沒力氣吆喝。&rdo;他老實地答道。&ldo;這是半碗櫻桃，我賣剩下的，你先吃了吧。&rdo;&ldo;抱歉得很，我……不吃櫻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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