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蘇風沂同情地看着他,柔聲道:&ldo;你父親不說你,是因為他愛你。如果連你最親的親人也如世俗一般看你,你豈不是無處容身?&rdo;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道:&ldo;也許他這樣做已很不容易。不過對我來說,沉默才是最大的打擊。&rdo;她承認他的話有道理,有時候,沉默也是暴力的一種。&ldo;别這麼想,你爹爹沒為這事兒揍你,已經不錯了。他們那一代人作風老派,能理解的東西有限。&rdo;說罷,拍了拍他的肩,又道,&ldo;對不起我太自私了,隻想到自己,沒想到你的感受。我隻是……有些害怕。每次我和子忻在一起,開頭明明好好的,結果卻總要鬧翻。我隻希望這一回我們能夠從頭到尾地美好一次。……放心吧,既然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這事就隻當我沒提過。喝茶,喝茶,我仍舊請客。&rdo;&ldo;為什麼你跟我……就不怕?&rdo;唐蘅審視着她,問。&ldo;因為你特殊。&rdo;&ldo;你指的哪一方面?&rdo;&ldo;你有服務精神,&rdo;蘇風沂道,&ldo;這一點非常難得。&rdo;&ldo;明白了。&rdo;蘇風沂拿了一塊鳳梨糕,放在手心裡,就着茶,一塊塊地掰着吃。過了一會兒,低頭打量唐蘅,見他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便用臂肘碰了碰他,道:&ldo;喂,生意不成仁意在,你幹嘛這麼垂頭喪氣?&rdo;&ldo;風沂,你真的很想這樣?&rdo;唐蘅深深歎了一口氣。&ldo;嗯。&rdo;她用力點點頭。&ldo;你想過有什麼後果了麼?&rdo;&ldo;他們說你媽媽是有名的大夫,你對醫術也略知一二,&rdo;她滿不在乎地道,&ldo;你一定有辦法!&rdo;&ldo;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膽大包天的女人。&rdo;&ldo;你這是說,你打算幫我?&rdo;她小心翼翼地問。他苦笑:&ldo;至少我不應當違背我的第二條原第二條原則:高高興興為女人服務。&rdo;蘇風沂大喜:&ldo;真的?你答應了?太好了!事成之後我一定要好好謝你!客棧不方便,你看那座小廟怎麼樣?那地方十分隐蔽。明天下午你可有空?&rdo;唐蘅的臉又紅了:&ldo;這麼快?……你不多想想?我首先告訴你,我真的不大會。&rdo;&ldo;那就找本書學習學習吧!&rdo;&ldo;既然求人幫忙的是你,學習也應當是你的事罷?&rdo;唐蘅連連擺手,&ldo;不過,你若是想看看《素女經》或《攝生總要》上怎麼說,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rdo;雖從未聽說過這兩本書的名字,蘇風沂卻能猜出大緻的内容,忙問:&ldo;阿蘅,你說,這兩本書子忻會不會讀過?&rdo;唐蘅的神情很古怪:&ldo;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rdo;兩人尴尬地對望了一眼,各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蘇風沂雙手捧着茶杯,笑道:&ldo;你知道在古董這一行也有僞造的高手。膽子大的人,三代秦漢的東西都敢做,且能做到形制分寸絲毫不差。比如市面上的青銅葬器,有銘文的要遠遠貴于沒有銘文的。他們就能仿造商周的銘文,将它們刻在沒有銘文的銅器上。又比如為了讓仿制的銅器有各色的古斑,他們會掘一個地坑,用炭火燒紅,潑下嚴醋,然後放銅器入内,以醋糟罨,再加土于上窖藏三日,取出之後便有斑駁的古迹……&rdo;雖是繼承祖業做了本城四家二流古董店的老闆,唐蘅對古董的興趣其實隻停留在&ldo;好奇&rdo;這個層次上。而行裡的人都知道,好奇意味着&ldo;感興趣&rdo;、&ldo;一知半解&rdo;,同時也意味着&ldo;與己無關&rdo;、&ldo;不想深究&rdo;。所以&ldo;好奇&rdo;常常與&ldo;關心&rdo;背道而馳。唐蘅擡起眼,淡淡道:&ldo;而我關心這個問題是因為‐‐&rdo;&ldo;技術。&rdo;蘇風沂道,&ldo;無論幹哪一行技術都很重要。請問,你的假發為什麼做得那麼好?無論怎麼跑怎麼跳,它都不會掉下來?&rdo;&ldo;因為我有一位朋友專門為我配制了一種粘劑。&rdo;&ldo;還有,你指甲上的丹蔻,為什麼塗上去之後一抹就掉?&rdo;&ldo;因為這位朋友還送了我一個很有效的配方,專門用來洗掉指甲上的紅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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