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昀本來聽得挺認真,但偶然擡了擡頭,盯着齊緻的臉莫名其妙地就走神了——他忽然想到那天在小巷裡面無表情地掄人的齊緻,又想到兩個星期前二話不說給他帶路的齊緻,以及肯定他理想的齊緻……再往早點回想,還有那天晚上明顯想走又給他拉回來,還耐着性子回答他問題的齊緻。手打更新班長其實挺可愛的,魏昀想。“你聽懂了嗎。”齊緻擡頭看魏昀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以為他是明白了,于是放下筆和草稿紙去寫自己的作業了。就聽了個開頭的魏昀:“啊?選c嗎?”“……你聽了嗎。”齊緻用牙縫擠出這四個字,看起來已經把“殺人犯法”四個字在心底裡默念了無數遍。“我再講一遍,”齊緻的表情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很兇狠,“講完你自己寫一遍,錯了一點我就揍你。”在齊緻壓迫下,魏昀總算是搞懂了那道題。然而後面幾乎每道題魏昀都一臉懵逼,糾結良久之後又認命地去找齊緻,但晚修也不是講題時間,魏昀隻能揪着下課時間趕緊問,頂多占用一兩分鐘的晚修時間,所以到了晚修結束,他還剩好幾道題沒寫出來。回到宿舍,魏昀等着齊緻洗完澡出來坐床上,在下鋪輕輕地敲了敲床闆,“班長,我有幾道題想請教你。”宿舍裡沒有桌子,魏昀随手拿了個王永乾的小桌闆爬上了齊緻的床。以前他倆不熟,在教室裡也隔得遠,魏昀又不會來問問題,齊緻更是很少在宿舍說話,所以這還是魏昀齊緻見魏昀盯着自己床上的毛巾看,沒說什麼,很自然地把毛巾疊起來放到一邊去了。——沒有人能把一條毛巾和非常規性低潮紊亂綜合征聯系起來的吧?他此時恰恰忘了眼前這人是個人才,能把一條毛巾和痔瘡聯系起來。魏昀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齊緻半夜三更痛得輾轉難眠,血滲到毛巾上,還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忍痛起來摸黑洗毛巾。齊緻把小桌闆架在兩人中間,拿筆敲了敲,“你哪題不會。”“啊……”魏昀一瞬間又想到了很多感動中國的“身殘志堅卻依然堅持學習”的例子,一時有些恍惚,慢吞吞地說,“空着的都不會。”“這題,”齊緻點了點試卷上的一道數列題,“你裂項相消一下就可以了。”齊緻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解題困難,“怎麼了?”隻見魏昀将算出來的答案一筆一劃地寫在試卷上,很突兀地接着道:“你要好好注意身體啊。”“最好一天喝八大杯熱水。”齊緻:“……你有病嗎?”手打更新他發現魏昀是真的不知道有什麼毛病,好像一天到晚都把他臆想成一個體弱多病的病患,逮着機會就要強行關懷一番,還是這種直男式關懷。齊緻管他真的假的,二話不說把小桌闆一收,一腳踹過去,“滾下去。”齊緻暴躁起來無人能勸,一腳下去毫不留情,魏昀灰溜溜地拿着試卷和小桌闆下去了。魏昀那危險的思想卻沒就此消停,他拿出手機點開某匿名論壇,神情嚴肅地發了條帖子:下面瞬間多了很多條回複:-不用提醒,緣分到了,他自然就會去喝的。-我本來看到“多喝熱水”以為樓主是直男,後來一看是提醒舍友……樓主為什麼那麼關心舍友啊??!?!……沒一個靠譜的。他退出去的時候順帶刷了刷首頁,順手就點了最新的一條帖子來看:-我舍友總是覺得我有病是什麼毛病?下面的回複比剛剛他的帖子裡的回複還要不靠譜:-是愛情,鑒定完畢。-是直男的愛情,鑒定完畢。後來樓主再也沒出現過了。魏昀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樓主的無語,笑笑放下了手機。等他追悔莫及再來仔細看試卷的時候,又發現齊緻在他演算數列題的時候把他不會的題的解題思路按題号寫在了試卷空白處。說是思路,其實就是簡單的幾個關鍵詞,幸好他也不算太無可救藥,按關鍵詞找準方法再寫,沒過多久也把所有不會的題寫出來了。所有人都以為魏昀隻是三分鐘熱度地學一學數學,誰知魏昀好像是動了真格,一連三天都認認真真地把數學作業寫了。每次羅正浩顫抖着手接過大佬的作業,都不禁感歎一句“這是要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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