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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醫院大門還有五十米左右下了馬，将缰繩交給警衛，又卸了槍，孫清泉才走進醫院大門。雖然外面傳得風言風語，報紙上也在寫，都把宋大帥說得好像命不久矣，實際上宋舟的傷勢恢複得很好。入院當天的确因為失血過多昏迷，卻在手術之後的上來看，也能窺出局勢比先前更加緊張了。樓少帥現在幾乎住在了軍營裡，不說李謹言，連樓大帥想見他一面都難。約翰帶回國的樓家六小姐和七小姐出嫁的日子終于定下了。樓夫人，錢夫人和杜夫人特地請關北城内最有名的測字先生給算過，公曆1912年5月22日，農曆壬子年四月初六，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ldo;是不是趕了點？&rdo;錢夫人看着測字先生寫下的帖子，這日子也太趕了點，滿打滿算還不到十五天。&ldo;除了這個日子，就得等到下個月。&rdo;樓夫人道：&ldo;乙巳月戊戌日，難得都沒什麼沖撞。我和大帥也商量過了，能早點辦，就盡量早點辦。&rdo;&ldo;是啊。&rdo;杜夫人點點頭，&ldo;局勢越來越亂了，誰知道會不會明天就打起來。能早點把事情定下來也好。&rdo;見樓夫人和杜夫人都是一個意思，錢夫人也隻得作罷。想起測字先生的話，的确，要是錯過了這個日子，就得挪到下個月了，而且月份日子都不如這天好，和樓家七小姐的生辰八字還有些沖撞，那還得往後拖。這日子一拖，變故就多，現在南北又是劍拔弩張的，誰知道事情會怎麼樣？&ldo;好在東西都提前準備得差不多了。&rdo;三位夫人商定了主意，便開始一項項查看婚禮的準備，樓夫人特地讓丫頭去叫李謹言，&ldo;去把言少爺請來。&rdo;錢夫人和杜夫人手上的動作都是一頓，不約而同的看向樓夫人。&ldo;我年紀大了，總是有精力不足的時候。&rdo;樓夫人笑道：&ldo;想着讓他幫把手，我也能清閑一會。&rdo;&ldo;夫人好福氣。&rdo;錢夫人道：&ldo;言少爺是個能幹的，看看城外的皂廠和家化廠，誰提起不豎大拇指？&rdo;&ldo;可不是？&rdo;杜夫人在一旁幫腔，&ldo;我娘家嫂子還托我給她帶香皂和雪花膏呢。你們是知道的，她家裡是南方的大戶，兄長還在洋行裡做事，一向眼高于頂，隻覺得國貨不如洋貨好用，可現在如何？還不得巴巴的等着我給她送東西？&rdo;&ldo;還别說，我妹妹也托我辦這事呢。&rdo;錢夫人一拍手，&ldo;新出的那個眉筆和蜜粉，可真是好用，可惜我每次去買的時候都要等上挺長時間，有時還買不到。等言少爺來了，我可得厚着臉皮讨一些。我兄弟在上海開了兩家商行，前段時間來信說，樓氏的雪花膏和口紅洋人都在用，若是言少爺不嫌棄，能不能照顧一下他的生意？&rdo;&ldo;你就是個破落戶！&rdo;樓夫人笑罵道：&ldo;我家言兒賺點零花錢罷了，你還在這惦記。&rdo;錢夫人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杜夫人也幫忙湊趣，兩位夫人都從樓夫人的行事中看出來，樓家這是刻意在擡舉李謹言。想起之前那些暗地裡打主意想往樓家送人的，兩人都在搖頭。這真是被富貴權勢迷了心，隻想着李謹言是個不能生的，若是送進樓家來的姑娘能生下一兒半女，可就是一步登天做了鳳凰了。也不想想，樓家如果真有這個意思，還輪得到他們？錢伯喜和杜豫章跟着樓大帥打仗，出生入死幾十年，幾個夫人也多有來往，都知道早些年間大帥後院裡出了個嚣張跋扈的三姨太，猜也能猜出樓夫人對這種事的态度。哪怕今後樓少帥要納妾，那也是樓家自己的事情，旁的人還是哪裡涼快哪裡歇着去吧。三位夫人正說着話，丫頭回報說，言少爺不在，出門去了。&ldo;出去了？什麼時候走的？&rdo;樓夫人問道。丫頭回道：&ldo;伺候的丫頭說，言少爺接了商會的帖子，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rdo;商會的帖子？樓夫人這才想起，關北城的确是有幾家&ldo;華商同業公會&rdo;，都是商人自發興起的組織。清朝開埠之後，洋貨和洋商湧入，北方到處是俄國和日本商人，本地的商人若是想要生存，就得聯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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