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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來。&rdo;白珝微笑，向秦甯伸出手，&ldo;我給你擦頭發。&rdo;坐到床邊，秦甯忽然發現，他越來越習慣白珝的氣息。這算好事還是壞事？頭發擦幹，秦甯順勢躺倒。被溫暖的羽毛包圍，不自覺打了個哈欠。&ldo;睡吧。&rdo;白珝放下布巾，單臂撐在床沿，手指擦過秦甯耳邊。&ldo;這次是我疏忽，不會再有下一次。&rdo;又打了哈欠，秦甯嘟囔一聲，眼皮幾乎睜不開。耳邊的觸感直接被他忽略。白珝輕笑一聲，轉身離開房間。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室内陷入昏暗。本該沉入夢鄉的秦甯，忽然睜開雙眼。主城的夜晚并不安靜。航空站上方，仍有星艦不斷起飛降落。夜間沒有導航燈，隻依靠塔台指引坐标方位。船塢同時啟動靜音屏障。距離航空站兩百米，引擎的巨大轟鳴便開始減弱，不緻擾人清夢。但是，許多住在南城的羽族，仍無法睡個好覺。原因很簡單，有日行的鳥類，自然也有夜行種族。例如鹄族，晚上總比白天精神。自雪鹄到定居羽城，陸續有雕鹄、角鹄、林鹄遷居。雖然都是分支族群，數量不大。但聚集到一起，也是不容小觑。尋常時日，鹄族會十分注意，盡量不打擾到鄰居。繁殖季是唯一的例外。成年羽族能管理自己，雛鳥卻不行。每逢深夜，總有成群的原始貓頭鷹，背負破殼不久的鹄族雛鳥，飛過一座座懸浮在半空的建築。假使僅是路過，根本不算什麼。問題在于，雛鳥很調皮，興奮起來，總要鳴叫幾聲。如果吃得太飽，随時随地都會吐食球。在其他羽族聽來，除了笑鹄之外，多數鹄族的叫聲實在不怎麼動聽。所謂的&ldo;夜貓子&rdo;叫，能好聽到哪裡去。而食球吐出來，砸到哪家的房頂，是挑釁還是挑釁？遇上脾氣好的，嘴上抱怨幾句，警告下次注意。遇上聽力敏銳，脾氣又不好的，開門打一架都有可能。火山腳下，也會有鹄族飛過。鵟雕脾氣暴躁，打架是常有的事。某一年繁殖季，因鹄族雛鳥太多，入夜之後，在城内四處轉悠。整整一個月，鵟雕都沒能睡個好覺。挂着兩個黑眼圈，鵟雕族長找上鹄族抗-議。期間掀桌子砸凳子，差點引發兩族群體械-鬥。火山口的盆地，是夜行羽族唯一的禁地。哪怕是最有自信的雕鹄，也不敢輕易靠近。别看鴻鹄長得漂亮，發起脾氣來，絕對會要了鳥命。白日裡，秦甯滅了一條噬人鲨。雛鳥回城之後，消息立即傳播開來。&ldo;那隻雛鳥，比海雕更厲害！&rdo;聞聽消息，鹄族更不敢靠近火山口。白主養的雛鳥都如此兇悍，萬一鴻鹄發飙，當真扛不住。主城這麼大，哪裡不能去，還是繞路的好。鹄族消停了，火山附近的居民因此得益。連火山下的鵟雕聚居處，都沒見到一隻鹄影，終于睡了個好覺。夜色漸深，火山盆地一片寂靜。湖岸附近的建築，燈光熄滅，靜悄悄一片。月光灑落湖心，星光點綴水波，微涼的夜風，輕輕拂過湖面，似在贊賞這一幕美景。靜谧沒有持續太久。湖心島嶼上，忽然亮起一團彩光。彩光出現得突然，又消失得極快，根本來不及捕捉。有睡夢中的鴻鹄被驚醒，眺望湖心，都以為是錯覺。&ldo;睡迷糊了嗎？&rdo;與此同時，秦甯趴在羽毛堆裡，抓着一枚黑色吊墜，驚出一頭冷汗。圓筒機器人靠在牆角，橘光微亮。确認秦甯安好，重新陷入休眠。足足五分鐘，秦甯連翻身都不敢。心頭狂跳，手指攥緊，掌心很快冒出一層薄汗。又過幾分鐘，橘光沒有再亮，門外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秦甯睜開眼，翻身坐起，舒了口氣。萬萬沒想到，貝殼打開，吐出一塊棱形墜子，竟然會發光！早知道，該更謹慎些才對。此刻，吊墜褪去光芒，靜靜躺在秦甯掌心。尾指大小，呈多面菱形。表面雕刻有團狀花紋，整體是純正的墨黑色。沒有放大鏡，無法看清圖案的全部細節。隻能依稀辨認，應該是縮小的圖騰。摩挲着墜子，秦甯很是好奇。同樣是儲物器，指環沒有發光，也沒有雕刻圖騰。這枚吊墜特殊在哪裡？看一眼牆邊，圓筒仍在休眠。保險起見，秦甯跑到床底，仔細檢查過，确定沒有問題。将長袍蓋過頭頂，才試着開啟儲物器。事實證明，他的小心十分必要。吊墜開啟的同時，又發出一陣強光。秦甯不得不閉上雙眼。光芒減弱，兩面對應的光屏，出現在他的眼前。比起指環，吊墜裡的空間更大，儲存的東西也更多。左側屏幕中，是上百箱能源礦石。整齊碼放在合金箱中，箱蓋上标有奇特記号。礦石附近散落五六部記錄儀。雖然看不懂，但秦甯相信，裡面必定藏有大量文獻資料，相當珍貴。右側屏幕中，靜靜躺着一艘星艦。比原始星發現的那艘更為巨大，自艦首至艦尾，包裹古老的黑色圖騰。艦體右側，整齊排列上百座塔台，顯然火力強勁。艦體左側，黑色圖騰邊緣，覆蓋一層銀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抽象的圖案，很難清晰辨認。&ldo;文盲傷不起啊。&rdo;抓抓頭，秦甯磨了磨後槽牙。當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掌握羽族文字，擺脫睜眼瞎的現狀。否則，再大的機遇擺在面前，也會白白溜走。巨型星艦之外，屏幕角落有幾隻合金箱。裡面裝的不是能源礦，而是純度極高的黃金，以及切割好的寶石。最大的一箱寶石内，藏着一隻巴掌大的木盒，由整段木料雕成。盒蓋中心有一團黑色花紋，像是抽象化的鳳鳥。出于好奇，秦甯将木盒取出。上下翻看，沒發現鎖扣痕迹。試着掰了掰，盒蓋像用強力膠黏牢，費了半天力氣，始終紋絲不動。&ldo;不會還要血吧？&rdo;看着盒蓋中心的黑色花紋，秦甯不禁皺眉。猶豫片刻，到底架不住好奇心。&ldo;就試一次。&rdo;血珠滴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紋路，耳邊傳來一聲輕響。木盒突然開始震動，力道越來越大，秦甯幾乎抓不住。&ldo;不好！&rdo;咚的一聲，木盒脫手，滾落出床底。盒蓋旋即飛出，盒中亮起彩光，呈扇形漫射開來。光芒中心，隐約現出一隻黑鳳。&ldo;警報！&rdo;鳳鳥出現不到兩秒，圓筒陡然醒來，頭頂亮起紅光，發出威脅性警告。&ldo;發現不明能量，危險！&rdo;&ldo;即刻毀滅！&rdo;金屬手臂探出，不知從哪裡取出鋼闆，迅速組裝成小型光炮，對準木盒就是一炮。&ldo;等等！&rdo;秦甯連忙開口阻止。開玩笑，當了這麼長時間文盲，遇到文獻就撓頭。好不容易有個&ldo;視訊&rdo;，兩秒不到就被轟，這還有沒有天理！可他仍是慢了一步。話音未落，圓筒連發兩炮。光彈擊碎彩光，黑鳳随之消失。地上的木盒，已然碎裂成渣。&ldo;警報解除。&rdo;光炮拆卸收起，圓筒滾到碎屑邊，迅速收拾幹淨。确定沒有殘留，收回金屬手臂，滑回牆角，繼續做安靜的&ldo;家政&rdo;機器人。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二十秒。呆呆的看着圓筒，秦甯石化當場。喉嚨裡像堵着什麼，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木盒被轟，鳳鳥的出現永遠成謎。兩枚炮彈下去，地闆竟沒有半點損傷。他不得不懷疑，造房的材料當真是木頭？不等他想明白，房門從外邊推開。白珝一身寬松的長袍，大步走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發呆的秦甯，眼中閃過幾許擔憂。&ldo;發生了什麼？&rdo;秦甯擡頭，話到嘴邊，立即又咽了回去。怎麼說？說他開啟一隻木盒，然後被機器人視為威脅，當場開炮轟了？木盒的來曆該怎麼解釋？直覺告訴他，無論是貝殼還是貝殼裡的東西，最好暫時保密。&ldo;不能說嗎？&rdo;白珝走到近前，俯身看向秦甯。後者正冥思苦想，尋思該如何蒙混過關。&ldo;我……&rdo;讓蟲子背黑鍋，說是黑域的東西？&ldo;那就不說吧。&rdo;白珝拂過秦甯後頸，溫和道，&ldo;你沒事就好。&rdo;啥？！秦甯猛地擡頭，不可置信的望着白珝。就這麼簡單？指腹擦過秦甯耳邊，白珝睫毛低垂，煙色雙眸異樣柔和。忽然覺得，這隻雛鳥比想象中還有趣。他是否該說明，機器人有記錄功能？還是算了。隻要不威脅秦甯的安全，保留些秘密也無妨。白珝擡起手，掌心覆上秦甯發頂，修長的手指-梳過發間，聲音愈發柔和，&ldo;夜深了，不适合想太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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