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躺在床上,許多情緒在心頭萦繞,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棠溪輕歎一口氣,便坐起了身。
睡不着真的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情,她心頭有事,也做不到以練氣來平靜思緒,甚至有可能會走火入魔。
她起身,想到外面坐坐,一開門就看到蒼梧手枕着腦後,躺在亭子的木榻上。
他聽到動靜,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蒼梧見棠溪要過來,連忙化出一把傘為她擋雨。
棠溪慢慢走過去。
“你……把原身現出來。”棠溪對蒼梧說道。
蒼梧沒有猶豫,化做白虎。
棠溪微微一笑,然後靠着他躺下,枕着他的前爪。
蒼梧動作一頓,還是如以前一樣,将她攏進懷裡。
棠溪輕輕蹭了蹭他軟乎的皮毛,熟悉的感覺,讓她的心很安甯。
“我方才睡不着。”棠溪故作抱怨,“怪你,我的心有點亂。”
虎眸深深地看着棠溪,随後将腦袋搭在她的頭頂,整個身體将她包裹住。
畢竟在屋外,下着雨夜裡也涼,蒼梧不希望棠溪着了風寒,于是抱的更緊了一些。
一人一虎靜靜地躺着,沒有說話。
蒼梧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熟悉的溫暖,讓棠溪逐漸有了困意,直到安穩睡着了。
蒼梧看着棠溪的睡顔,看她已經睡熟了,蒼梧化為人形,抱着棠溪進了房間。
他握着棠溪的手,靜靜地守在她身邊,直到天亮。
蒼梧低頭,輕若點水地親了親棠溪的指尖,然後才走了出去。
如同往常一樣,蒼梧進了廚房,給棠溪準備早膳。
蒼梧雖然在這裡待着,沒有下山。但不妨礙他知道人間的飲食。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知道世間所有事。所以每天給棠溪做不重複的美食,輕而易舉。
三月三正是上巳節,是遊春、修禊的好時候。
這天,人們會去春遊踏青、祭祀高禖,修禊去病,文人墨客會效仿前人,曲水流觞,遊目騁懷。
人們也會在這天吃花煎,喝花茶。
這天,也是年輕男女相會之日。
詩經有一篇《溱洧》,便是描寫三月三上巳節年輕的男女在溱水洧水岸邊踏春、相會的詩歌。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勺藥。
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勺藥……
相贈芍藥,毋相忘。
于是,蒼梧采了芍藥花,給棠溪用芍藥做了花煎,泡了花茶。
他一邊做着,一邊想着,一會兒去問問棠溪,要不要去踏青遊玩。
于是,在棠溪用早膳時,蒼梧說道:“溪兒,今天是上巳節,咱們要不要一會兒去春遊踏青?”
“好啊。”棠溪點頭應道,“我們下山去走走。”
棠溪吃完早膳後說道:“那我去換身衣裳。”
上巳節是挺隆重的節日,即便是尋常百姓都會盛裝出席,所以棠溪也想梳妝打扮一番。
“嗯。”
棠溪身穿淺绛色折枝花紋襦衣,紫色花鳥團窠紋半袖,下着淺绛色寶花暗紋交窬裙。腰間系戴,挂上香囊。
頭梳靈蛇髻,簪上靈雀钗。棠溪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想了想,還是戴上了蒼梧給她的玉簪。
手執眉黛,輕輕地描眉,棠溪不曾為自己這麼認真地上妝,但她學易容術,學會了用妝容僞裝自己,所以上妝并不生疏。
畫上細長的蛾眉,花脂輕點紅唇,最後在額間繪了花钿,是淡淡的海棠花。
棠溪向來不施脂粉,素素雅雅的,不過蒼梧看到了上了妝的棠溪,眼裡的驚豔收不回來了。
“好看嗎?”棠溪輕柔地問道。
“好看。”蒼梧非常直接地說道,“美若桃李。”
蒼梧說着,靠近棠溪,将手裡的芍藥花簪在她發髻上。
芍藥花點綴,使得棠溪更加嬌豔。
棠溪也打量着蒼梧,一身白色大袖袍,繡着暗紋,頭戴白玉小冠,身長如玉,顯得十分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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