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四十的常秋芳,說起少女時代的往事時,目光悠遠,仿佛透過薄薄一張照片望見了過往的青蔥時光。朱璧看着母親的神态,默然不語。她還從來沒有想過,父母其實也是從青春時代走過來的,他們也年輕過,也有過純真清澈的感情。雖然父親的感情在漫長的時光流逝中漸漸因權力的腐蝕而變質,但母親的感情卻依然維持着應有的純度與堅守,哪怕在明知他不忠的情況下,也不改初衷。合上手裡的相冊後,常秋芳态度堅決地告訴女兒:“囡囡,不管現在你爸爸變成什麼樣,最初他對我的好我一直忘不了。而且這麼多年的夫妻做下來,我也實在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他死而袖手不管,無論如何也不能。是,他現在是個罪人,但也是你奶奶的兒子,我的丈夫和你的父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唾棄他放棄他,我們不能唾棄他放棄他,絕對不能,因為我們是親人。”☆、月亮西沉,将明未明,在黎明前最漆黑的一刻,朱璧結束了對往事的追憶。無論時光如何流動如水,層層覆蓋過往歲月,關于那個秋夜的記憶,卻永遠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寒冷而堅銳的存在。露台上空鋪着一幅墨藍的天,綴着幾粒疏星,襯着薄薄一片月。看着那片将沉的月,她濕潤而凄迷的眼眸中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幻滅。十六歲那年的遭遇改變了她的一生,曾經的幸福與快樂,曾經的愛情與親情,都像美好的幻景一樣忽然就消失了,她的世界從繁花似錦變成了荒蕪一片。在朱璧看似清淡實則含着微微顫音的叙述中,聞江潮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保持着專注的傾聽姿态。傾聽在十年前的上海所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舊事。隻有偶爾幾下短促的吸氣聲,表明着他聆聽時的驚訝與震動。把要說的往事統統說完後,朱璧一聲長歎,歎息中滿是凄然與滄桑:“聞江潮,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已經不再是你記憶裡的那個純真少女,當年我留給你的印象你必須要有所修正。那時候我在你的眼中是如寶似玉的一個人吧?可是現在,連我自己看自己都像一塊破銅爛鐵。”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聞江潮,終于輕聲開口:“朱璧,别這樣說自己。這一切并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想這樣說自己,我也知道這一切并不是我的錯,我其實是一位受害者。可是,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生在中國的女人……”朱璧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沉重地一聲歎息。盡管現在是新時代新世紀,盡管中國傳統五千年的貞操觀念已經被性解放的潮流沖擊得不複主導位置,一夜情性派對約會炮友等性開放行為屢見不鮮。但是一個女人主動與别人發生性關系,與遭人強-暴被迫失身卻是兩碼事。強-暴對于女性而言,尤其是未成年的少女是極大的傷害行為。除去身體方面所承受的痛苦外,還會留下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朱璧在那個黑暗的深秋雨夜後,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被強行烙上的不潔印記,自己看自己都是一塊破銅爛鐵。“朱璧,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鑽這個牛角尖。”聞江潮的聲音很誠懇,但朱璧的聲音卻冰冷:“你别說這些沒用的話。說起來倒是輕巧,不是我的錯。是,的确不是我的錯,但後果卻要我來承擔。當年我太懦弱太要面子,不敢報警,那個強-暴犯占了便宜就跑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我的生活卻被攪得一塌糊塗。歐陽奕和我分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無法再接受這樣一個不幹不淨的我。你呢?聞江潮,你說你高中時就喜歡上了我,現在也依然對我有感覺。不過聽完了我的故事後,你還能不能再接受我,這應該是個問題吧?”朱璧直視着聞江潮的眼睛發問,言辭鋒利,不留任何餘地。他的表情十分複雜,欲言又止,顯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付她開門見山的逼問。而朱璧也根本無需他的回答,這一番棋局将軍似的話,結果已經是她所能預料的。她笑得慘淡:“怎麼樣,不能接受吧?我能理解。男人都是這樣子,都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是一張最好最新的白紙,由自己來劃上第一筆美麗圖畫。而那些已經被别人搶先劃過了、還劃得亂七八糟污穢不堪的女人,當然會被嫌棄,基本上是沒有男人肯要的了。”從椅子站起來,朱璧一邊轉身朝着露台口的落地玻璃門走去,一邊冷冷地說:“聞江潮,我看我們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朱璧伸手拉開玻璃門時,在她身後,忽然傳來聞江潮低沉而堅定地說:“等一下——朱璧,我可以接受。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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