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儀的雙手放在身前,壓着小腹。這是他昏迷前最後的姿勢。葉銘修低頭看着他的雙手,忽然停下腳步。“大哥?”葉紹卿正跑下橋來,遠遠看見,喊住了他。葉銘修轉過身,葉紹卿就看見了他懷裡的宋景儀。葉紹卿立在原地,眉頭輕輕蹙起。因為他看到葉銘修那一瞬的眼神,是驚慌和錯愕,然後是濃濃的擔憂。“叫大夫了?”葉紹卿一路跟着葉銘修進了房内,看着被安置在床上的宋景儀。宋景儀嘴唇透着淡淡蒼白,衣發散亂。葉銘修招了婢女服侍宋景儀,轉頭道,“居安片刻就到。”葉紹卿聽得這個名字,當即蹙了蹙眉,很快笑道,“那便好。”王居安家世代從醫,從祖輩起就入葉家門下,半友半仆,王居安自小便是葉銘修伴讀,葉銘修拜将軍後,王居安便做了幕僚,每次葉銘修出征都随行,最為葉銘修信任。王居安系錢塘人士,此次葉銘修歸京,他便半道離了隊伍先行歸家省親,幾日前回的金陵。葉銘修對王居安之看重,即便是葉紹卿,對着王居安都要恭恭敬敬喚一聲“居安哥哥”。當然,那也是小時候的事,現在葉紹卿可是叫不出來的。重要的是,宋景儀這一病,葉銘修招的是王居安。這也太過珍惜了些。葉銘修見葉紹卿站着不挪步,朝他擺擺手,“賓客們還在映芳亭,你這個主人也該回去招呼才對。”“景儀這番模樣,我也應當作陪。”葉紹卿心中憋悶,總覺不喜讓宋景儀和葉銘修共處一室。“若是要散宴,便也該送客。”葉銘修掃他一眼,眼神些許冷淡,“且先去吧。”葉紹卿見無可反駁,低頭應了。正巧,王居安提着醫箱到了。葉紹卿作了個揖,笑吟吟道,“居安兄。”“阿臨,”王居安居然也就受了他這個禮,拍拍他肩膀,“一會我也給你把把脈?”王居安生得白淨微胖,明明與葉銘修一般年紀,愣是憑臉上那點嫩肉憑空減去了好些歲數,一眼看去比葉紹卿還年幼些,這麼眯眼笑起來,三分憨态可掬七分醫者慈目,叫人一點脾氣也沒有。葉紹卿隻有搖頭賠笑。“居安。”葉銘修招招手。“将軍。”王居安到了床邊,先與葉銘修行了禮,方執了宋景儀的手搭脈。葉紹卿默默走回幾步。王居安很快收回手,先望向葉銘修,再轉頭笑看葉紹卿一眼,“所謂食氣入胃,散精于肝,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到底如何?”葉紹卿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春濃日暖,脾胃不調罷了,無礙。”王居安走回桌邊,開始寫方子。“那怎的還會暈了?”葉紹卿跟着他,不解道。“宋将軍怕是公務繁忙了些,思慮甚多,”王居安邊寫邊掉書袋,“郁者結聚不得發越也,當升者不得升,當降者不得降,當化者不得化,此為傳化失常,六郁之病見矣。”葉紹卿倒是不語了。思慮過甚。宋景儀思什麼,他自然是明白的。“既然無礙,你先去送客吧。”葉銘修臉色看上去緩和了些。葉紹卿見王居安還在慢條斯理地寫方子,便點頭先去了。待葉紹卿攏了門,葉銘修揮手遣走了站在角落的幾個婢女。王居安放下筆,轉向葉銘修,臉上已無了那種溫吞笑意。葉銘修見他這種表情,歎了口氣,“可是我想的那般?”“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都毋須多思,”王居安也是一樣歎氣,“将軍啊,你帶他歸京,怕是大錯了。”“父親囑托,要我護他周全,”葉銘修看着宋景儀,“邊境兇險,他這不要命的沖鋒架勢……”他站起來走到王居安身邊,“我原想叫他見一見阿臨,好壓一壓他那份了無牽挂的心思,沒想到陛下竟把他留京了……”王居安輕聲道,“陛下怕是心中早已有數。”葉銘修許久沒有講話,隻是沉默地看着王居安桌上寫了一半的方子。“……寫的什麼?”“将軍要我寫什麼?”葉銘修哼笑,朝他佯怒地望去,“何時學的朝堂裡圓滑推诿這一套了?”“居安愚鈍。”王居安忙伏下身去。葉銘修搖頭,又是一笑,複又沉默起來。“……不該留,”葉銘修皺眉低聲道,見王居安小心翼翼的瞧他,繼續道,“然依阿臨這脾性,怕是這輩子難有子嗣。”“将軍……”“我終歸是無權決定去留,”葉銘修回頭望向宋景儀,“便由他罷。”王居安忙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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