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天底下哪還有你葉臨不敢的事!”皇帝看他還裝模作樣,怒火更甚,“擡頭跟朕說話!”葉紹卿乖乖擡起頭,轉頭望向皇帝。他唇角輕勾,眼裡卻不見笑意,“葉臨不敢的事,多得很。”清清淡淡一句話,說者有意,聽者有心。皇帝定在原地,眉頭緊鎖,但見他這似笑非笑的模樣,偏生就有幾絲酸澀不忍泛上心頭。葉紹卿兩片唇閉着,淡色的,柔軟的。皇帝閉了閉眼,似是要将那些無稽的回憶都撇去。“……為何?”皇帝複又開口,聲音已是初時平靜。葉紹卿收了笑意,正色道,“不忍,不願。”皇帝盯着他,語氣透着點涼意,“江山社稷,由不得兒女情長。”“葉臨或許任性妄為,但為臣,絕不胡來。”葉紹卿從容道。皇帝哼了一聲。葉紹卿将沈寄望偷送出府,是在大婚三日前。靈昌公主未嫁,皇家顔面尚有保存餘地。他偷梁換柱,故意讓婢女瞧見,但又及時捂了婢女嘴巴,将這驚天秘密圈在了房内,隻等沈尚書來,徑直同入了這禦書房。如此,更是給了這事敷衍說辭的機會。“陛下,沈寄望逃婚,沈尚書為兒請罪,定是對陛下越發盡心盡忠。”葉紹卿見皇帝不再咄咄逼人,知曉自己這罪已經逃了六成,繼續道,“肝腦塗地啊,怕是比一場聯姻更加牢靠。”沈寄望那封信,葉紹卿早已當場交給了沈康衡。沈康衡得知原委,又驚又怒,繼而又懼又疚。方才他汗如雨下,才踏進殿裡就連連認罪,這會在外頭指不定如何焦慮難安呢。得了便宜還賣乖。皇帝又哼了一聲,挑眉冷道,“即便如此,你還放走了朕一個張贊。”葉紹卿便笑了,他眼裡灼灼傲然風采,朗聲道,“翊林閣有我葉臨坐首,少他一個張贊又如何?”皇帝長久地看他,搖頭長歎,“讓沈尚書進來,你出去,别在朕跟前晃了。”公主大婚前三日,準驸馬忽染急症,卧床不起,不時竟駕鶴西去。城中人人都喟歎這真是老天無眼,沈三少爺福氣太薄,可憐可憐。皇帝體恤沈尚書喪子之痛,多加慰問,又擢升了沈家另兩位少爺,沈尚書感激涕零,大呼明君厚恩。沈寄望近友們紛紛沉痛不已,葉紹卿和宋景儀竟是都稱悲痛過甚,閉門不出,連吊唁都未曾露面。硝煙“跪下。”葉銘修冷冷一聲低喝,負手而立。葉紹卿不聲不響,乖乖跪下。地上并無軟墊,冰涼堅硬的石闆泛着光,葉紹卿這一跪分外老實,膝蓋磕在那地闆上,發出沉悶響聲。“擡頭。”葉銘修沉聲道。葉紹卿揚起頭來,面前一丈高牆,三丈長台,整齊列着葉家曆代先人牌位。“遍視先祖,你可有愧!”葉銘修高聲質問。葉紹卿背脊挺直,咬牙不語。“家訓第一條,背!”葉銘修繼續喝他。“天下至德,莫乎為忠。一于其身,忠之始也;一于其家,忠之中也;一于其國,忠之終也。身一則百祿至,家一則親和,國一則萬人理……”葉紹卿平視前方,即刻背誦起來。“欺君罔上,私毀皇婚,”葉銘修打斷他,厲聲道,“你忠在何處!”“葉臨知錯。”葉紹卿面上肅穆,大聲認錯。葉銘修擡手,牆上一小臂粗細的木棍被他取了下來,那棍子已有些年頭,光滑發暗,但被精心保存,并無腐化,正是葉家的家法棍。早年這棍子被葉靖亭握在手裡的時候,便意味着第二天葉紹卿定是下不來床的,當然,一般第三天和第四天也是下不來的。“不忠不敬,何以為臣!”葉銘修擡手就是一棍。棍子落在葉紹卿背脊,葉紹卿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忍住了悶哼。“……葉臨知錯。”“神昏如醉,禮懈如癡,意縱如狂,”葉銘修一句一擊,并不手軟,又連打了三記才停手,“父親不在,便由為兄行這教訓之責。”“葉臨知錯!”葉紹卿背脊發顫,但仍強撐,俯身叩首,“葉臨驕縱妄為,敗祖宗之成業,辱父母之家聲,深知不肖,深省己過,絕不再犯。”葉銘修見他态度端正,方稍緩了怒氣。那夜宋景儀險些小産,第二天沈寄望從府中憑空沒了蹤影,葉紹卿在禦書房呆了大半天,葉銘修當即就明白了來龍去脈,當真是火冒三丈。宋景儀身子正虛,葉銘修不好發作,便待葉紹卿照料完自己禍事的尾巴,将人一路帶進祖宗堂,上了一通家法。他這個弟弟,便不能一直寵忍,總要真實敲打敲打,否則當真是要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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