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置信:這人不會是另辟了一小境吧?不然此處如何會同外面的荒野之景如此截然。我越看越是喜歡,不由贊道:“這裡真好。”聞言,他面容稍動,“你喜歡這裡?”我點點頭,“自然。”半晌,聽見身旁之人低低應了一聲:“……嗯。”-将這近處全走了一遍,我忽然不想就這麼離開了,說不上是因為什麼,景或是……人。我左顧右盼了一陣,厚着臉皮假模假樣道:“這裡真好……唉,可惜我要回去了。”“去哪?”他眉一蹙,便是風雪漫天之意。雙眼明明無神,我卻還被懾得不敢動彈。我沒想到他反應這樣大,怵在原地:“回、回去睡覺……”“在這。”“……啊?”他已經不容反駁地扣住我的腕子,将我帶往那處竹屋。我被他拉着走了,這才想起方才我四處走動時他好像便一直緊跟了我,雖也安靜着沒有出聲,更不曾打擾我,但他與我的距離絕不超過一步,甚至要更近些——他是怕我跑了,在看緊我嗎?我正要失笑,忽地就僵住了。若我也空等了這數百年,怕是比他要更害怕……不是他反應大,是我不知輕重了,竟拿着人家痛處取笑。他此刻的憔悴狼狽皆因一人而起,而這人……該就是我。我跟在他身後,不覺難過起來。心裡一刺一刺地疼,好像心上紮了根針,刺在最知疼的地方,拔不出來,隻能任止不住的血汩汩流下。若也要我作這數百年無望的等待,年年如此,卻見不着一點回應,怕是半途就挨不住了。幾百年,旁人聽了,或可唏噓一陣,驚歎一聲,贊一句情深,可這些日子都是他一人一日一日過的,旁人如何都好,獨我這罪魁禍首說不得……不配。他牽着我到了那處竹樓前,推開那唯一的房間前還留心到了我的低落,有些遲疑地:“你怎麼了?”我伸手從他肩旁側過,徑直推開了那竹門——一眼望去,房中的擺設極是簡單,卻每一處都讓我覺得莫名合心。若我自己有一處這樣的竹屋,定也是這般擺置。可是再合心……我再三打量過後,确定這屋中也隻得一張竹床。不會是要……想到這個可能,我心中的郁結漸漸化騰作另一微妙之情,“我、我睡哪?”“這。”他确定無疑。我頓時手足無措。然而不等我想好如何推辭一下,他便順順利利地将我帶到了床邊,還半點阻礙沒有碰到。我沒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一把握住。我有些讪讪,“你真的瞧不見了嗎?”他微側過臉,“眼睛嗎?”我仔細地看着他的眼睛,生怕錯過半點變化,但我瞪到最後這雙眼睛也仍黯淡無光。我這才死了心:“……嗯。”他倒是半點不可惜,“瞧不見了。”“那你……”“神識也可察物。”“喔。”我點點頭。這種厲害的東西我是沒有的。二人一陣相顧無言,我愣愣地又才想起:“我睡了你的床,那你睡哪裡?”他怔了怔,道:“我去外頭打坐即可。”哦,好吧。雖然有些可惜,但我還是心滿意足——比起那獵戶的房子,此處簡直再好不過。我本不該鸠占鵲巢,但主人既如此盛情相邀,我就不推辭了。于是我高興應下:“那我便不與你客氣了!”-我将自己拾掇幹淨,然後滾上了雲時的床——其實我很幹淨了,隻是有雲時在身邊總覺得該多整理整理。我擁着被子,總覺得抱着了雲時……嘿嘿,突然不想就這麼睡了。“對了,”我朝着坐在竹幾邊的雲時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你找的那個人?”方才在樹林裡,我不過三言兩語,立刻就被他察覺到了不對,隻好如實交代。他聽得青龍斷角拔鱗為我重鑄魂骨時,臉色有一瞬的晦暗。我便不敢再多與他說青龍的事情了。“識魂。”他道,“眼盲總好過心盲。眼盲之人,有時候反而瞧得更清楚些。”“……什麼,意思?”“我不會再弄錯了,你就是我等的人。”他似是不想多提,那我也不好再問。兀自發了會兒呆,翻睡過去。-我料想到我許會又瞧見些關于雲時的事情——也确實如此。原來我可說是與他一道長大的……該是還有另一人的,隻是那人不知為何像是隐在雲霧間,看不真切。雲時小時候性子便認真,我會與他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他每每無奈,卻也不會真生我氣。後來另一人漸行漸遠,我倒是與雲時在一起的時候更多些了。但無論是誰,他們生來便是光,我卻是背陰方可偷生的暗草。少年相伴又如何,我放不下心中的陰魔,這便注定了我與他們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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