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逾将二十餘年來所悟所知全盤傾倒出來,樂遊原若有所得。兩人一時無話,樂遊原道:“我現身前,你心境動搖,險些連這太虛境也維系不住。”樂逾道:“如你所言,我與你既然在我用心念造就的太虛幻境内,為何之前我會見到旁人。”樂遊原笑道:“那個‘旁人’是個美人,又是你的眼中人,意中人,心中人,你心心念念俱是他,他怎麼能不來你心境中擾你?”樂逾沉默,道:“我如何可以不想他。”樂遊原笑道:“你不是已經做到了?”那岸邊相望不相親,明明願為了他蹈海自沉,蹈入情天恨海赴死,卻隻身離去了,留美人在雲端泣。樂逾一瞬間如有千萬念,樂遊原身影漸淡漸散,太虛境漂浮起來,萬物如雲如霧,圍繞着他,又被風掃盡。周遭清寒彌漫,他盤膝坐在石台上,面前一面玉璧,刻滿塗朱砂的篆書,正是當年樂遊原留下《正趣經》的地方。這山洞中空,寬十丈見方,高兩丈,雲母為牆,無床無椅,僅有一張石台。兩側花盆中栽着幾簇靈芝,有如仙家洞府。他推開石門出去,外間臘梅盛開,已是歲尾,蓬萊島上小雪初停。亭台樓閣,花枝松頂,都是一層積雪的白。一個小童捧一隻瓶子,裹成個喜慶的粽子,清晨睡眼朦胧來折梅花,見他站在林中便是一激靈,叫道:“島主出關了!島主出關了!”卻見高大的黑衣男人一笑,在小童頭頂一拍,如一隻鷹般疾飛不見了。----緻力于做一個不啰嗦的樓主,還是頻繁啰嗦,不想看的gn可以跳過。祖先認為世間不應有君主,卻輔佐千古一帝建立基業,功成身退,早已看到兔死狗烹的結局,退居海島,發展海上貿易,堅持一夫一妻制,他仿佛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裡,自稱來自一個小漁村,但是小漁村不存在于任何地圖上。那個漁村名叫,深圳。所以他就是穿過來的。祖先是一個反對強權的人,同時是一個男性女權主義者。他無法改變曆史的進程,超前的理念也注定得不到任何共鳴。他從201x年穿回一個古代社會,是島主的祖先。但是在201x年的世界,他是島主的兒子,也就是蛾子的後代,島主反而成了他的祖先。類似邏輯是:樂遊原(穿越後)——許多代——島主——到了201x年——樂遊原(穿越前)這是一個悖論,沒有祖先就不會有島主,沒有島主也不會有祖先,像一個圓環首尾相連。但是這個設定在文中不會拓展延伸,也不影響大的情節。而另一個悖論是,島主的正趣經來自樂遊原,而島主在二十八歲的時候把正趣經交給二十八歲的樂遊原,那麼樂遊原二十年後,五十歲時留下的正趣經是不是來自于島主?所以說正趣經究竟哪來的?另外關于大宗師的問題,有姑娘沒搞懂,那麼我總結一下:雪色連天,雲生結海樓内燃着暖爐。日光照在桌上,紙是澄光宣,墨也是松煙墨,一個英俊沉穩的男人正坐懸腕。辜薪池寫下幾行,一股寒香自身後襲來,一枝臘梅探到眼前,撩了一撩,花枝抖動,一個醇厚男聲不疾不徐道:“琴詩酒伴皆抛我,雪月花時最憶君。”樂逾站在窗邊,将幾枝折來的長而勁的臘梅遞給他。踏雪折梅,歸來相贈,仍是一身黑衣,戾氣沒有完全消解,卻終于有了幾分離島前的樣子。辜薪池雖然不習武功,也看慣各家秘籍,“道”之一字,到高深處,文武都是相通的。他見樂逾帶幾分笑,也展開笑意道:“我該不該說恭喜?”樂逾在他身邊坐下,道:“留着你的恭喜,我離宗師尚有一線之隔。”依他現在的修為,那一線悟不悟得到,幾時悟得到,全憑天意。瑤光姬比他早一步到小宗師頂峰,也是至今未能突破。他要成宗師的劫是情劫,不知瑤光姬修的是無情之道,又将遇什麼劫。閉關一場,能做到暫時不去思念心中的美人,暫壓心魔,已是萬幸。樂逾看辜薪池親手将梅枝插入一隻雪白大梅瓶,道:“我閉關了多久?”辜薪池道:“一年零三個月。”樂逾見窗外雪景,道:“我還以為隻有三個月。”辜薪池看着他,喟歎道:“令公子的抓周宴可都已經辦過了。”蓬萊島樂氏一向看重子女,從未有過這樣子女還在襁褓中而父母不聞不問之事。可樂逾這回閉關是心魔所累,不克制心魔就隻能走火入魔。樂逾隻道:“有你在,我很放心。”他必然有情非得已處,辜薪池知道,放好梅花,便招來個書童,溫聲道:“去請小公子的乳娘帶小公子來,路上冷,小心雪。”不多時,一個侍女打傘,乳娘惠娘彎腰牽一個穿小狐裘的孩子走來。遠看就是雪白毛茸的一團,走路時握着乳娘的手,腿擡得高,一蹦一跳,露出一雙綴明珠的小白靴,鞋上沾幾星雪。卻是乳娘抱他一路,到雲生結海樓前才讓他走幾步給父親看。室内坐着幾個人,乳娘要向他指明父親,卻被辜薪池壓下。小公子歪頭看看,睜大一雙眼,向樂逾撲去,抱住他的腿,叫道:“父親!”又仰望辜薪池,一知半解道:“先生!”那乳娘見狀乞求地望向辜薪池,辜薪池上前垂手摸孩童頭頂,溫柔道:“這就是父子天性。”乳娘忙道:“小公子比别的孩子聰明,别的孩子一歲半不到,頂多會叫爹爹、媽媽,小公子可是連蝴蝶、鹦鹉都會叫了。”樂逾撫他頭頂,卻不知一歲半的孩童是否應該如此,烏發細軟早已過肩,兩鬓鴉黑如雀羽的絨毛,額發松散覆在眉上。眉不淡不雜,形貌稚嫩,眉形卻已見姣好,雙目顧盼之間漂亮已極。樂逾皺眉,但覺一陣心痛,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含情含恨的臉又現在眼前,眉目漸漸與這孩童重合。那不應憶起的美人孩童時是否也是這樣?樂逾輕而易舉将這孩童穩穩舉起,卻見他“呀呀”發聲,手裡攥着一件物事。樂逾抱他在膝上,自他手中拿出那物事,辜薪池随他看去,微微一笑。卻是一隻四個齒的小插簪,白玉琢的簪身,頂上卧一隻白蛾子,兩個翅膀是雪白的兔毛球,金絲細刻為彎彎的雙須,若插在發髻上,該是步步晃動。蛾兒雪柳黃金縷,那是元宵佳節女子看燈會時戴的飾物,亦是樂逾母親的遺物。她離島一趟,帶回幾樣物件,不知是在何處與何人看過一場元宵燈會,又簪過這精巧可愛的蛾兒。樂逾對母親舊物很是看重,辜薪池明白他的思母之情,在他身邊勸道:“夫人的物件你不許人動,但抓周曆代島主的東西都要放一兩樣,我就做了這個主。”乳娘也道:“小公子自抓周就把這簪子握在手裡,誰搶都要哭鬧。”樂逾終于哂笑,道:“你做主自然很好。”将插簪放回幼子手裡,道:“他與他祖母有緣。”又問道:“還沒有乳名?”這位小公子在蓬萊島上是個寶貝,乳娘也是小公子小公子地叫。小公子在父親膝上爬來攀去,聽人談論,也擡起頭,茫然望乳娘,望父親,又望先生,抓住了父親的衣服。乳娘答道沒有,樂逾看辜薪池一眼,卻見對方一派君子姿态,不是辜薪池指點,這孩子一抓就抓到祖母的舊物,當真聰明,便端起兒子遞回給乳娘,道:“乳名就叫‘小蛾’。”辜薪池忍俊不禁,這孩子生得美貌,再起個女兒家似的乳名,長大了想必有難為情的時候。樂濡抓住乳娘衣袖,念着“惠娘”投入她懷中,乳娘卻代小公子焦急,小公子的親娘生下小公子就去了,連個名份都不曾定下。如今小公子是島主的獨子,受盡萬般寵愛,若是來日島主續弦,與新夫人再有子女,小公子的處境該多艱難。如是想着,又抱緊懷中幼童。卻聽樂逾道:“他周歲時我不在,到兩歲生辰,我會替他補辦一場。”乳娘帶樂濡下去,雲生結海樓外廊道上遠遠有人走來,披着與島上其餘校書郎一色的鬥篷,卻身姿秀颀,肩背柔韌,雖是男子卻有幾分綽約,一看既知是林宣。他手上拎一隻食盒,樂逾站在窗邊抱臂,隻待看他盒中裝來什麼點心吃食。那漆盒蓋開啟,其中竟是絨布裹着的一壺一盅。壺中倒出參湯,恰好裝滿七成。林宣道:“若是早知島主出關,我該再暖一壺酒帶上。”樂逾坐在一旁巋然不動,目光掃向辜薪池,又掃向林宣。林宣送參湯,辜薪池不肯喝,林宣才會專挑他出關時送來,使辜薪池不能當着他拂學生顔面。這二人之間種種不應有的情愫,他們不點破,樂逾也懶得管。辜薪池禮貌道:“多謝。”林宣的湯藥永遠算好了,在恰還溫熱時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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