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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頁(第1頁)

可為時已晚,樂逾聽見春芳苑内足音落下,四面八方小宗師逼近。他不走也不動,更緊地抱住辜浣,她眼中的光如蠟燭熄滅,雙眸閉緊,淚水大顆湧出,沾濕下颌,在樂逾懷中辭世而去。——————樂逾将她放在床上,撫過她發鬓,昔日雲鬓竟也有幾絲白發。他聲音低沉醇厚,道:“阿浣,我騙你的。我不祭你,我帶你回蓬萊。”他握住颀颀,門外史宜則已沖了進來,以淚洗面了一般,跪在床邊。樂逾卻如辜浣并未死去,隻是熟睡,對史宜則道:“好好照看她。”他不驚擾辜浣,奔躍之間,将一衆小宗師向外引。埋伏在春芳苑中的人都随他疾行,刹那間樹木上嗖嗖作響,雪地上留下或深或淺的足印。南楚江湖中人兵分兩頭,明鑒司旗下鷹犬由蘇辭指揮;另一方并未投朝廷,卻被春雨閣主人與山陽老人說服,居中調度的自然是顧三公子。雙方互為犄角,追在樂逾身後。樂逾一處春芳苑就無心忍耐,颀颀出鞘,斬殺數人,來到春芳苑外一處山谷時,一路上已留下幾具伏屍。那山谷近水,許是二月下旬,東風初來,夜間有一場回暖,卻不敵錦京大雪,再來一場大寒。水邊有兩三樹桃花被暖氣熏得先綻幾朵粉紅的花,又被雪凍在枝頭上。山谷中另有人久候,白色僧衣飄蕩,禅杖撞擊,以善忍為首,另有金林禅寺四個年長的弟子,可見南楚宗師避世不出,蕭尚醴借善忍這首徒身份,已将佛門勢力籠在掌中,如臂使指。見樂逾現身,善忍身後四個師弟退散開來,各持一方,都是垂首不語,雙掌合十,已結成圍堵的陣勢。水畔桃花樹下,花枝被一隻如玉石的手撩起,衣袖绯紅,其人形貌俊美,近乎女子。金林禅寺與劍花小築的宗師高徒都已至,樂逾回首再望,山谷背面高處站着一個黑衣男人,衣着華貴,佩一柄長刀。那佩刀人的對面,又有一個散發狂生,席地撫琴,與卧在他身側喝酒的男人說話。善忍道:“樂島主,久違。”樂逾不動聲色,善忍、聞人照花、談崖刀、裴師古、王留客,隻聽劍鳴一聲,颀颀出鞘,他以劍尖指地,隻這一舉竟有睥睨之勢,低沉笑道:“人都到齊了。”卻聽一個冷脆的女聲道:“還有我。”一道紫衣人影踏雪而來,腰間一柄錯金彎刀。身段窈窕,面容秀麗,挽一個少婦發髻,頸間戴一條晶石珠鍊,是春雨閣顧夫人。這數人都有小宗師修為,武功遠在一般江湖人之上,藤衣走近,餘下的三十餘個江湖人趕來,或是悲憤或是含淚,兵刃盡露,卻都在二十丈外止步。蓬萊島主幾度出手,從無敗績,當年小宗師之戰更是震動天下。今日雖是合圍,圍他的人也有幾分忌憚,若是今日叫他如當年一役,以一人之力連挫幾位小宗師,自己想必沒有活路。那三十餘人一言不發,樂逾卻對藤衣道:“你竟不守在他身邊。”藤衣目光一閃,毫不遲疑,道:“伐柯說過,樂島主絕不會傷他。”她語聲如冰淩,群雄聽聞,都動了心念。顧三足有舊疾,不能久站久走,更别提是在雪中,這時才被一個春雨閣下仆攙扶,緩緩行來。衆人的眼睛都集在他身上,他卻隻是微微含笑,勝券在握一般。他與樂逾不曾對視,二十丈内,藤衣已站在東南角,每一條可以抽身而去的路都被一位小宗師封死,樂逾道:“你守不住東南。”藤衣臉上至此才變了一變,卻低低道:“樂島主不忍傷他,就不會對我下殺手。”人群中,山陽老人心頭一顫。他早知春雨閣顧三公子心思玲珑,看人毒辣,如今卻想到:蓬萊島主雖走火入魔,但不失為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他既然動搖,便勸道:“樂島主已殺傷了我南楚俠士,此時束手就擒,還可兩全,再冥頑不靈,便是執意與江湖豪傑、武林正道為敵。”卻聽樂逾道:“笑話,我何嘗與你們為友?”在場諸人面色鐵青,被他雙眼掃過,卻不敢叫罵出聲。樂逾仰頭向天,他擡頭時這山谷雪地之中如同隻有他一人,天地間也隻有他一人,道:“‘燭九陰’‘綠绮台’‘惜雨刀’,樂某早已領教。今日有幸再得遇‘十八子陣’與‘辭夢劍’,幸何如之!——就請諸位齊上,為我試劍。”語音初落,目光落在劍上時,已是一劍刺出,正是當日令人悚然的《負拔劍歌》起手式。便在此時,琴音響起。——裴師古得号“琴狂”,自是最擅長分辨音中之意,樂逾曆數兵刃之時,他聽出殺氣,十指覆在弦上,已先一步撥弦應戰。曲調是一曲《哀湘靈》。此曲是裴師古自譜,他惜敗在樂逾手下,鬥志更烈,閱盡存世琴譜,竟沒有一曲足夠悲痛,能與天魔琴音相合,抗衡小宗師中第一人。他其後想到,世間種種樂器,瑟音最悲,若古人不作至悲之曲,便由我來!自古人詩中尋得《湘靈鼓瑟》之曲,改瑟為琴,才有今日。湘靈是湘水之神,善于鼓瑟,此曲中卻将湘靈當作虞舜的妃子,舜帝死後,妃子淚灑竹林,投入湘水相殉,遂成水中神靈。樂逾胸中劇痛,曲中之意,是以湘靈指辜浣,以昭懷太子代虞舜。裴師古固然不知辜浣與昭懷太子并無男女之情,隻是君臣之義,但古來多有以香草美人喻忠貞臣子,男女之情君臣之義又有什麼分别?世無王佐之才,她以一人之身殉了昭懷太子許下的盛世!《哀湘靈》共有六折,不過三十餘招,已進到第二折“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聽”,又轉第三折“苦調凄金石,清音入杳冥”。曲中之悲,真能叫金石凄涼。樂逾神智被琴曲侵入,辜浣才在他懷中逝去。《負拔劍歌》隐含戾氣,越是悲怒癫狂越得精髓,他前度在更夜園中,為救蕭尚醴而用,怒則怒矣,走火入魔,劍中卻無多少悲。如今适才眼見視若親姐的人死去,劍勢終于得到沉郁癫狂之真意,每一出劍,颀颀在風中生出裂帛之聲,劍光之烈更勝白日霜雪。樂逾雖要群敵一擁而上,但小宗師中多有自恃清名的人,與他纏鬥的唯有金林禅寺四僧布下的降魔陣與細雨刀。談崖刀原來隻在一旁掠陣,然而颀颀劍氣太盛,耀眼無比,藤衣雙目被劍光刺疼,腹中隐痛,刀偏半分,幾乎被劍氣擊傷。談崖刀與她同是用刀之人,當下以燭九陰頂替細雨刀,卻隻為降魔陣助勢。談崖刀與裴師古都心知,樂逾此時尚沒有用上《齧雪心法》,他不曾用上全力,談崖刀與裴師古又怎會先出盡全力?這二人是世間罕見的好武之人,甯願死在與絕頂高手的決鬥中,此番再次參與小宗師之戰,也是為逼出樂逾三年來不斷閉關的所得。樂逾的天資在當代小宗師中可稱獨步,但内力不足,不可久戰。《哀湘靈》一曲便如《負拔劍歌》一般,傷敵一萬,自損三千。不先摧折自己的心肝,如何擾亂他人心智。裴師古此時也胸中劇痛,長發不束,披散在寬大儒服上,十指修長勁韌,竟都成青白色。一手抱琴,一手疾彈,騰飛撥撫之間,右手已在顫抖。“酒狂”王留客急怒難當,将酒缸一摔,滿地碎裂,劈手就要向他懷中奪“綠绮台”,道:“别彈了!”裴師古反手一拂,月白廣袖有如勁雲,将他推開三尺,仰倒在地。右手在弦上卻更加幾成功力,曲調再轉,強彈起第四折“流水傳湘浦,悲風過洞庭”。此時最好的結局隻能是他與樂逾間有一個人敗退,敗者重傷,否則半途抽身卸力,隻有一死。琴音如江水沒頂,悲風呼嘯,将雪刮起,掀地三尺,飛沙走石,樂逾再難經受,頭痛欲裂,他出入江湖,與人交手,從未遇到一個人如此揣摩他的心神,幾次三番以琴曲亂他神智,一瞬間眼前滿布血色,吼哮道:“裴——師——古——!”“綠绮台”上兩根弦崩斷,裴師古指甲裂開,雙手淋漓是血,唇上也是血迹,嘴角卻露出張狂笑意。樂逾那一聲中已用上《齧雪心法》,他已被逼到要出全力!“綠绮台”既然弦斷,裴師古壓按剩餘琴弦,改聲變調,一徑彈下去。——————樂逾催動《齧雪心法》,他劍氣越放,壓力卻也越大,不多時既傷人也負傷。三十丈外江湖人四散逃避,戰局之内,隻見身影交錯,刀光劍光縱橫,而禅杖撞擊聲不絕于耳。江湖中人目呲欲裂,僅看見金林禅寺幾位高僧白衣翻飛,邪未勝正。樂逾已走火入魔,降魔陣死死壓制住他,禅杖每一與颀颀相格,禅杖上便傳來一股雄渾柔蕩之力,若隻有一方,以力破之就是,可四方呼應,破無可破,連成一張大網向他罩來。談崖刀“失意刀法”抽刀斷水已臻大成,樂逾被降魔陣壓得動彈不得,就被燭九陰刀鋒劃傷腰腹,交戰正酣,刀光劍影,那一蓬血珠揚起,染在他發上臉上衣上。他神情至此猛然猙獰,不破降魔陣便無法殺其他人。一股奇異真氣自丹田湧出,四肢百骸都被霸道碾開,猶如寸寸骨骼碎裂,筋脈拉斷。山谷另一側,蕭尚醴在明鑒司衆人簇擁下與顧三觀戰,這兩人都知樂逾已中殷無效的“徒勞”,此藥既然名“徒勞”,便是服藥的人再有高深内力,多少年的苦練,服下此藥,那些艱難辛苦都成了“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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