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卿笑着搖頭,這人啊,什麼時候都不忘損人兩句。她因意外在外頭走了這一圈,也算是多少了解了些外頭的事情,便猜着梁家大概是将錢财都用到養兵上頭去了,要不是梁家的兵比周家的多,就是梁家沒有周家有錢。梁太太就在起居的東屋裡見了朱卿卿,身旁還帶了梁鳳歌的兩個妹妹,十四歲的梁鳳羽和十歲的梁鳳兮。母女三人都睜圓了眼睛毫不忌諱地打量着朱卿卿,朱卿卿多少有點尴尬──就算是來走親戚,被人這樣盯着也難為情,更别說是破落戶來投奔的。梁鳳歌輕咳一聲,梁太太就笑了:&ldo;沒想到卿卿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過來我瞧瞧,可是有幾年的光景沒見着了呢,都長成小美人了。&rdo;&ldo;梁伯母。&rdo;朱卿卿走過去喊了一聲,眼圈不由自主地就紅了。梁太太被她勾起前情,不由拉住她的手歎息:&ldo;我是沒想到你娘那麼快就走了,多好的人呢……&rdo;歎了一回,又道,&ldo;這孩子的手怎的這樣涼?莫不是這一路趕路熬壞了?&rdo;朱卿卿知道的,兩家人心裡有個結,為的還是三年前的那一樁無頭公案。周家和大伯父一家一口咬定就是梁家人幹的,甚至因為擔心梁家再次施害而不得不假借送葬匆匆逃走。而梁家和朱家那麼好的交情,也隻有梁鳳歌一人出現在葬禮上,其他人一概未露面。就算是時過境遷,周家也宣稱此事和梁家沒有關系,但梁家人防着她心裡有個結,她也不敢完全就相信真的和梁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梁鳳歌不會,梁伯父呢?那本食譜裡,究竟有什麼?梁太太要趕梁鳳歌走:&ldo;快走,快走,你父親前頭等着你的,這幾日事務繁忙,我看你今晚總要忙到半夜才能睡。&rdo;梁鳳歌給朱卿卿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安安心心地住下,一切有他。朱卿卿含笑表示收到,他也就歡歡喜喜地去了。梁太太打發走梁鳳歌,叫兩個女兒過來和朱卿卿相見:&ldo;你們小時候也是經常一起玩的.鳳羽隻比卿卿小一歲,你二人常常一張c黃上睡,一塊兒說話到半夜,一起挨罵。鳳兮要小一點,大概是記不太清楚了,不過你卿卿姐姐一向待你都是極好的,有好東西從來不藏私的。&rdo;粱鳳羽牽着梁鳳兮過來給朱卿卿行禮,擡起頭來,墨玉般的眼睛與朱卿卿一對,再俏皮一笑,朱卿卿就有種心領神會的意思在裡頭,梁鳳羽是真心歡迎她的,而不是面子情。梁鳳兮要比她們小得多,從前的事兒也記不太清楚了,但也給了朱卿卿一個和氣的笑容,她是妾所生的,不能和梁鳳羽比。梁太太見她們厮見過了,方正色道:&ldo;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太放在心上,總會好起來的。至于你父親,你伯父和鳳歌這幾年都時常使人打聽着的,雖然沒能打聽着什麼,但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你離家匆忙,也是好幾年沒能回來,想必是要去你祖父和母親份上祭掃一番的,我先安排好,你歇些日子再去。可否?&rdo;想得夠周到了,朱卿卿挑不出任何不妥,鄭重謝過。梁太太又道:&ldo;我沒有把你當成客人看,隻當成自家侄女兒看待,所以就在自己屋子裡招待你,因此你也别客氣,想要什麼隻管使人來說,别委屈了自己。&rdo;又把身邊一個叫清泉的大丫鬟指給她,&ldo;這丫頭跟了我多年,難得既聰明又本分,日常就讓她帶着小丫頭伺候你,要是伺候得不妥當,你也隻管來說,别給她留臉。&rdo;朱卿卿不由想起了落梅和香嫂二人,不知她走了以後,她們可還好。梁鳳羽笑道:&ldo;前幾日哥哥使人回來說卿姐姐要來,母親便給您安排好了住處,跟我一處呢,咱們一起去瞧瞧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rdo;朱卿卿順勢給梁太太行禮告退,跟着梁鳳羽姐妹倆退了下去。梁太太揉着眉頭靠在大迎枕上,她的心腹沈媽媽過來替她按壓頭部穴位,輕聲道:&ldo;太太可是有什麼煩惱?&rdo;梁太太搖頭:&ldo;讓人去把鳳歌身邊伺候的人叫上來,我要問話。&rdo;沈媽媽守在門口,聽見裡頭梁太太不緊不慢地問來人:&ldo;大公子除了初初逃出申州時曾與朱姑娘共乘一騎之外,就不曾與她有過更多……接觸?&rdo;來人回答:&ldo;是,離申州稍遠少主便讓人給了朱姑娘另一匹馬,一路上也是守禮得很,不曾有過違禮之舉。&rdo;梁太太一點都不急:&ldo;你慢慢兒地和我細細地說,别擔心外頭的差事,自然有人會去替你做好,大公子也不會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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