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安易持被慣性狠狠甩向前窗,幾乎在同一個瞬間又被安全帶死死掼向靠背。pp砰‐‐pp&ldo;幹啥嘞?!&rdo;大爺跳出去五米遠,眼見這頭塵埃落定,踱幾步湊了回來,自認鎮守精衛中心停車場十餘載,好歹練出了些膽量,&ldo;不想出去?信不信我再給你送回去,啊?!&rdo;pp&ldo;抱歉。&rdo;梁斷鸢搖下車窗,匆忙道一句歉,卻是扭頭看着旁邊,&ldo;撞到哪兒了?&rdo;pp安易持低垂着腦袋,五官被稍長的頭發遮了個幹淨,看不見神情。pp&ldo;诶……是你啊。&rdo;大爺對上一副熟面孔,畢竟一年裡出來進去沒少給他散煙,一腔怒氣沖到喉嚨,又生生咽了,&ldo;哎呀,你這個技術得練練,幸好撞的是我的攤子,要撞上别人,得賠錢啊……&rdo;pp大爺還在說什麼,梁斷鸢卻聽不見了,他伸出去的手被安易持一巴掌拍開,隻聽見面目模糊的人催他走,&ldo;出去,别在這裡。&rdo;pp梁斷鸢跟大爺賠了不是,塞給他半包軟中華,這次穩穩的一腳油門,緩緩彙入主幹道的車流。pp周邊車水馬龍喧鬧已起,車廂裡卻還像封着冰。pp&ldo;對不起。&rdo;pp安易持不擡頭也不說話,讓梁斷鸢幾乎有種聽見了抽泣的錯覺,&ldo;我……對不起。&rdo;pp好在的确是錯覺,但真實的情況也并沒有好到哪兒去,安易持擡頭起來,眼眶暈染着難以忽視的紅,&ldo;……也不是我想哭,我,我控制不了。&rdo;pp&ldo;抱歉。&rdo;梁斷鸢這才憤怒之餘想起,他大病初愈。pp&ldo;不去機場。&rdo;流淚并不是安易持的本意,方才的有驚無險也并不多麼令他難以承受,安易持早已經跟這具多愁善感不受控制的身體和解,此時伸手觸到眼角一點濡濕,索性由着性子去了,他重複,&ldo;我不去機場。&rdo;pp車在紅燈之前停下,梁斷鸢捏着一張紙巾,硬是塞進安易持手心裡,&ldo;不去了,那送你去高鐵站。&rdo;pp安易持搖頭,&ldo;不。&rdo;pp&ldo;那就火車站。&rdo;梁斷鸢說,&ldo;進了車站找小紅帽,花點錢讓他們幫你先把行李搬上車,到站時候請人幫幫忙,别害怕麻煩别人。上車睡一覺,天亮‐‐&rdo;pp&ldo;不不不,都不要!&rdo;安易持帶着濃重的鼻音,打斷他,&ldo;不坐飛機,不坐高鐵,也不坐火車。我哪兒也不想去。&rdo;pp一口氣說了許多個不,安易持覺得自己把這十幾年沒用過的任性,一次性用了個幹淨。pp前所未有的舒暢。pp&ldo;我沒有害怕讓父母看到你,不是因為這個。&rdo;安易持不多時緩和了情緒,自語一般遲來地解釋,&ldo;爸爸要我一定回家去,可其實我不願意,那裡不是我的家……我不知道離開了病院該往哪兒去,但也許能找個什麼借口敷衍過去……我暫時還沒想明白,隻知道絕對不能這麼快就回去。&rdo;pp梁斷鸢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尖了一下,停住。pp&ldo;你說送我,我其實很開心的,如果不是要回家的話。&rdo;安易持擡頭,輕輕去碰梁斷鸢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帶點兒不知所措的示軟,&ldo;還有些生氣嗎?&rdo;pp易持抗拒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猶豫,皺眉思索的遲疑……種種畫面争先浮現,此刻通通有了合理的解釋,梁斷鸢反手抓住那隻手,突然明白了人的情緒是如何欺瞞理智,以至讓他在易持還沒想好怎麼去向自己解釋之前,就率先引導着身體做出了不合時宜的舉動。pp不說生氣了,梁斷鸢甚至有些内疚,對自己方才的沖動。pp遠遠的,信号燈轉綠,他沉默着驅車向前,在下個路口調轉了方向,終于打定主意。pp&ldo;去吃早飯吧,我知道一家店,豆腐腦做的很好吃,去的晚就賣光了。&rdo;pp&ldo;嗯。&rdo;pp城市姗姗來遲地終于蘇醒,眼前延伸的道路彙湧各個岔口的車流,逐漸沉澱一日繁忙的底色。pp‐‐小小的願望pp汽車再開不出60碼以上的速度,密閉車廂内,空調呼呼吹出炙熱的風,匆匆前行的人們不得已放慢了腳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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