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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最輕，不一定就不是最重。三年了，他從來沒忘記那個笑起來憨憨的女孩。很快接到祁躍明的電郵，郜馳知道簡諾畢業了，進入駱羿恒所在金泰律師事務所工作。浸染悲傷的眼眸鎖定在照片中她沉靜的面容上，郜馳的心空曠得像是有回聲一樣，伸出手觸及冰冷的屏幕，他低啞地叫了聲&ldo;小諾&rdo;有一滴晶瑩的淚随着這聲絕望的輕喚溢出了眼角。或許，這樣的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還是抑制不住地被痛苦席卷。他知道自己沒權力要求她等，尤其是在他莫名離去又杳無音訊的情況下。可是當時的情況他必須要走，而且他也不确定是否能夠活着回來。至于分開的話，他說不出口，别無選擇之下惟有一走了之。刻意被封存的記憶被喚醒，那一夜他想起很多往事。原來他始終沒有忘記嬌小的她旁若無人地抱住他興奮尖叫的情形，他愛極了那一瞬她眼眸裡閃動的光芒，崇拜與愛慕完全不加掩飾，令他忍不住彎唇笑起。那個時候，幸福到無所顧及。他原以為，他們會一直愛下去，相伴到老。腳下的路太長，長到不知何時才能走到盡頭，可是回憶有限，且暫時止步，讓一切回歸現實。以眼神示意侍者将門帶上，祁躍明将茶杯推至郜馳面前，&ldo;知道我剛才在擔心什麼？&rdo;擡眼看着郜馳依然俊逸的面孔，他忽生感歎：&ldo;我真怕郜美男成了刀疤臉。&rdo;施施然坐下，郜馳調侃：&ldo;風采依然吧？&rdo;現在每每躺下休息的時候他也在想，身上大傷小傷不少，沒破相真是奇迹。&ldo;更勝從前。&rdo;祁躍明向來不吝啬贊美别人。郜馳笑，漫不經心地擺弄着茶杯，沒有說話。&ldo;酒店那邊進度如何？有什麼需要就吱一聲。&rdo;&ldo;都在按計劃進行。下個月六号全面營業。&rdo;端起明前龍井抿了一口，郜馳的嗓音低沉而平靜：&ldo;收購竹海的事全賴你幫忙，&rdo;話說到一半見祁躍明擡眼瞪他，他眼含笑意：&ldo;随口說說，别以為我會感激涕零。&rdo;随手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閑适慵懶地靠在軟座沙發裡，他漫不經心地說：&ldo;最後一筆款我沒打算那麼痛快給他。&rdo;&ldo;知道你沒那麼好心。&rdo;祁躍明倒不意外，挑了下眉梢：&ldo;幾億的慈善你都做了，他該知足了。&rdo;為了做到滴水不漏給他免除一切後顧之憂，祁躍明請老婆大人幫忙仔細研究過收購合同，已是嚼爛摸透，隻要不是不付，決對不會有任何糾紛，既然如此，他自是沒必要擔心郜馳這樣做會惹來麻煩。&ldo;慈善？我沒那麼大度。&rdo;郜馳的眸光倏然變沉，菱唇邊勾出一彎凜冽的薄笑：&ldo;他把我往絕路上逼的時候可沒手軟，我不讓他暴死街頭似乎很對不起他。&rdo;想到郜馳的經曆，祁躍明的黑眸也迅速沉下來。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以暴制暴，于是他勒令自己冷靜：&ldo;郜馳，他死不足惜，可是他死換不回伯父伯母的命。&rdo;世事不可重新來過，生命更是如此。&ldo;我知道。&rdo;短短三個字，使他壓抑在内心深處的痛苦猛然迸發出來。心底掠過最沉的歎息，祁躍明語重心長：&ldo;郜家的産業是你用命拼回來的，如果事後你卻出了意外，那之前所承受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義。&rdo;頓了頓，他一字一字地說：&ldo;沒有呼吸的勝者是敗得最徹底的。&rdo;郜馳聞言自嘲般笑了下，目光滿是凄涼：&ldo;如果不是想着要回來，我早抛開了良知和人性成了獸。&rdo;那段人生最落魄最灰暗的歲月讓他幾乎要放棄掙紮，多少次當槍握在手裡，他差點控制不住手指想去扳動扳機，然而他卻始終守住最後一道防線，沒讓雙手沾上血腥。他自己都不會承認是怕回來的時候，有人會拒絕他用那樣一雙手擁抱她。說到底，支撐他捱到今天的，始終是那個他避而不見的人。掏出煙點上，郜馳狠狠吸了一口，煙霧缭繞中，俊顔上的痛苦被強自壓下去，語氣陡然轉厲，聲如寒冰：&ldo;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觸犯法律，我會選擇其他方法讓他身敗名裂。&rdo;不是沒想過以牙還牙，可是想到簡諾，郜馳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她是律師，他不希望有一天兩人站在對立的位置，那樣他會覺得異常難堪。盡管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并不代表郜馳就會以德報怨，他也是有底線的:欠錢的可以不還，欠命的，必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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