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我們的二樓不給公衆開放的”小二滿臉堆笑。這倒是引起了楚軒對于這家戲樓的第一絲興趣,他抱着胳膊,問道:“為什麼不能進?”“今天的二樓隻給熟人開放”“我偏要進呢?”“那就隻能怪小的無理了”說罷,隻見小二後頭慢慢走來三個壯漢,他們惡狠狠地打量着楚軒,嘴裡還呼噜呼噜滾着熱氣。“客官還是請回吧。”小二看了眼自己的庇護,洋洋得意地對着楚軒說道。誰知,楚軒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我什麼場面沒見過?怕你這三個喽啰?”“你!”仨壯漢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關鍵對方看上去就是個玉面小生,這更讓他們氣不打一處來,下一秒,一名壯士便沖到了楚軒面前,剛要出手打人,霎時,一道劍光從三人眼中刺過,緊接着,隻見沖到楚軒眼前的那隻拳頭噴着血柱飛到了半空之中。“啊啊啊啊啊!殺人啦!”小二癱倒在地,對着觀衆席驚呼一聲,頓時,其他觀衆聽到後馬上吓得落荒而逃,整個戲樓霎時和菜市場一般雜亂不堪,慌忙之中,楚軒擡頭一瞧,二樓的人們似乎聽不到喊叫聲一般,沒有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下樓,看樣子,是賠上了一條命在聽戲。這更讓他感到好奇了。于是他剛準備上樓,另外兩個壯漢馬上又攔下了他,拼死也要護住二樓的秘密。楚軒也懶得和他們廢話,眨眼間的功夫,将一樓的人全數定住,電光石火之間,人們東逃西竄的嘴臉,半空之中零零散散的瓷碗,戲子華衣上翻起的血色酒污,在這一瞬間全然被定格住,雜亂不堪的場景在一瞬間安靜地可怕。楚軒漫不經心地回望了一眼可悲可歎的人群,随後便走上咯吱咯吱響的木梯。由于四周太過于寂靜無聲,木梯的叫喚之聲便被一下下地放大了數百倍,在一樓顯得格外詭異。而剛走到二樓,這份詭異卻被掩蓋了下去。還沒看到人,楚軒便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喝彩之聲,他尋聲走去,隻見一個個還未來得及脫下朝服的觀衆正在對着戲台拼命鼓掌,他們雙眼空洞,除了拍手叫好之外,似乎什麼都不會,顯然是被人下了咒。接着他走到人群之中,也随着人們呆滞的注視,一起向台上看去,斯須之間,他琥珀色的瞳孔急劇驟縮起來。寬敞的戲台之上,隻有一個戲子,他穿着血紅輔以秋香的花衣,頭戴着珠光寶氣的燒藍王帽,正拿着破敗不堪的案牍,一個人詭異地上演着沙橋餞别,而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面具。那是個大祭司一般的面具,顯然是楚軒在酆都之時送給洛雲抒的那一個!楚軒太陽穴的棱骨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下一刻,他一把沖到戲台之上,拉過洛雲抒的手就要将他拎下台,觀衆一看到主角演員被人拉走,馬上也暴跳起來,那精力旺盛地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與鬧事者打起來。楚軒用力地抓着洛雲抒不放,卻被洛雲抒一把掙脫。随後他差異地望了洛雲抒一眼,說道:“哥哥,你瘋了?跟我回去!”“我不!”洛雲抒卻對着他尖叫起來。“有什麼問題我會幫你解決的,哥哥你别這樣!”楚軒眼見自己帶不走他,也跟着站到了戲台之上,打算趁洛雲抒不注意的時候将他綁回去,誰知洛雲抒特意避開了他。台下的觀衆看到戲台之上的演出不僅在繼續,而且還多了一個演員,高興地坐在位子之上拼命鼓掌:“快呀!快點開始啊!”“哥哥”楚軒的聲音夾雜在人群之中若隐若現。“夠了!”洛雲抒卻一把打斷他,台下的觀衆認為好戲已然開腔,頓時安靜下來,全場隻聽到洛雲抒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我敢說,自己生平從未做過什麼天大的錯事,但是為什麼種種不幸就偏偏盯上了我?”“為了生活我可以委曲求全,遇到惡人我也會退避三舍。”“從小沒娘親,沒爹疼,為人第一次汲取到的溫暖,取名為鶴鳴。”說着說着,洛雲抒自己将面具脫了下來,那雙哭腫了的鳳目終于在世人面前展現出來,楚軒一愣。“好啊!”突然,台下又爆出一陣歡呼。洛雲抒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觀衆,伸手又拍了拍這件華衣之上根本不存在的輕塵,幽幽道:“降心相從地活到現在,我終究還是錯了。”“人生到底還不如一場戲。”“命運台上,我們究竟是誰的棋子,又有誰可知?”“說得好!哈哈哈哈哈!”台下的觀衆機械般地鼓着掌。洛雲抒朝下望去,滿目溫柔地沖着觀衆一笑,他終究還是把憋了一天的話全部說出來了,心裡頓時輕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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