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眸看着她,她也扭頭看着我,閃閃亮亮的眼神,又像一隻軟軟的動物。而我的喉嚨,又有點發幹。這個女人,厲害起來,真的不好對付。我把煙含在嘴裡,剛想脫衣服,卻已看到她的手指扣在我手臂上:&ldo;别脫,你也會冷。&rdo;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滞,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她的頭已輕輕靠在我胸口,靠在我敞開的外套之間。我們誰也沒動。過了一會兒,我擡起手,輕輕環在她腰上。&ldo;還冷嗎?&rdo;我輕聲問。她一直把臉低着,不露半點,小聲說:&ldo;很好,這裡一點也不冷。&rdo;……這是我們在陳家呆的譚皎十六(1)‐‐‐‐譚皎視角‐‐‐‐我沒有對邬遇說實話,在電話裡,壯魚還對我說了别的話。起初,聽說她要回來,我是驚喜的、感動的。我甜甜的問:&ldo;壯魚大大,你為什麼突然又想回來了啊?&rdo;她的語氣卻變得嚴肅:&ldo;大珠,我回憶了一下,過去半年我們的相處。&rdo;我一怔,過去半年……我完全沒有記憶。但我記得,在最開始,我察覺自己失憶時,問過她這一年的記憶,她都說沒什麼尋常。&ldo;乍一想,好像沒什麼特别。&rdo;壯魚說,&ldo;可當我仔細想,往具體了想,發現一件事也想不起來。&rdo;我愣住,邬遇就在身後不遠處,我擡起頭,看到滿樹林的積雪,延伸到遠方。壯魚緩慢清晰地說:&ldo;換言之,過去半年,你在我的記憶中是沒有什麼明顯異樣的,可也是模糊存在的。怎麼說呢?譬如潛意識裡,我會覺得咱們跟以前一樣,經常一起吃飯。可我具體想每一次,卻想不起來。想不起和你在哪裡吃的,你具體穿了什麼衣服,說了什麼話。想不起任何确切細節。可你知道,我的記憶力,向來超群。我連去年期末考試滅絕師太監考時穿了什麼顔色衣服,都記憶猶新。&rdo;我聽得心頭巨震,為什麼會這樣?之前我一直以為,隻是自己喪失了記憶。我突然又想起前幾天給爸媽打電話,他們的反應幾乎和壯魚一樣‐‐他們說,就那樣呀,你工作那麼忙。難道在他們的記憶中,我也是模糊的?難道我身邊所有人,都這樣?可邬遇跟我是不同的啊,他有過去一年清晰的記憶,隻是過去正在改變。而他身邊的人,陳教授、小華、陳如瑛,都清晰記得他的存在。&ldo;知道嗎大珠。&rdo;壯魚的聲音再度傳來,&ldo;你就像一道虛影,存在于我的記憶裡。&rdo;一個可怕的、匪夷所思的念頭湧進我的腦海‐‐那丢失的一年,究竟是我忘卻了,還是……我之前根本沒有經曆過?沒有存在過?為什麼我和邬遇不一樣?但這幾乎要超出我大腦的理解範圍,也根本無法解釋得通。我的心亂極了,下意識轉過臉去,不想讓邬遇看到我的失魂落魄。&ldo;别慌,大珠。&rdo;壯魚沉冷的聲音傳來,&ldo;任何現象,背後必有成因。哪怕違背了我們熟知的物理常識,也不會違背量子力學和宇宙的基本定律。必然是在那個神秘的時間交叉點上,那個這一段異常的時間線的同時也是終點上,你還遇到了别的事。而那件事,甚至影響了你身邊的人。因為我們,都生活在你那彎折的時間線旁。可是别怕,你走到那個點,找到謎底,解開它,就可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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