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菁安撫道:“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就算我要坑你,也得等我找好下家啊。”裴景行給她氣笑了,怒道:“林菁,你就不能不坑我嗎?給我一顆安心丸吃會死啊?”林菁故意氣他,好順理成章地給裴景行順毛,柔聲道:“我跟你坦白說吧,既然人是我救的,就不想眼睜睜看他再死一回,我……”她攤開另一隻手給他看,“我這雙手殺了太多人了,隻想活這麼一個。”沒有人是天生的殺戮機器。她有時候睡不着,腦子裡會不停閃回那些被她砍殺的人臉,猙獰的、悲傷的、恐懼的、呆滞的……一将功成萬骨枯,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負的人命越來越多,如有實質地壓在她的肩膀上。當她發現自己從雪裡扒拉出的是一個人的時候,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要救活他。在守着人的時候,她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甯靜,不覺得累,不覺得煩,她甚至做好了一切打算,求爺爺告奶奶也好,得讓這人能繼續活下來。這是她親手挽救的生命啊。沒想到,睜開眼睛的是一個突厥小崽子。她殺了那麼多突厥人,卻救了一個突厥少年,像是進入了一個奇異的怪圈,讓她再次正視自己手上沾滿的血腥。岚講述的身世,她并不在意,謊話說多了的人,已很難去信任别人。但是他年紀實在太小了,有那麼一瞬,林菁是真的想狠心下手,滅了這讓人心煩的小東西,可最後還是松了手。她願意給岚一個機會。不僅是因為年齡,也是因為她聽到自己内心在瘋狂叫嚣着,那是壓不下去的渴求,是在屍山血海裡唯一捧出的慈悲之心。就活這一個,就任性這一次吧。若是這孩子真的背叛了她,就算永堕黑暗也不再掙紮。她看着裴景行,用眼神求他。裴景行根本受不了被她這樣看,心頭突突地一陣亂跳,他扭過頭去,無奈地捂住半邊臉,喪氣地道:“就當……養條狗吧。”岚畢竟是人,他随了林菁的姓,被林菁按在水桶裡洗去了身上的虱子,又換上她在甘州買了兩套新衣服,收拾整齊了之後,居然也是個賞心悅目的小家夥,前提是忽略他比其他人高壯的身架。林菁過得也比以前充實,她現在每天閑下來,要教林岚說漢人的語言,還會教他一些基本的江湖把式。林菁的單人帳篷住一個人還好,一旦多了一個人就變得異常逼仄,林岚的床鋪離林菁的很近,靠近門口,因為地方不夠大,他睡覺還得蜷着腿。但林菁可以看出林岚對現狀非常滿意,他在繼父家睡的地方比這糟糕多了,如果不是身體素質實在強橫,恐怕早就被磋磨死了。其他人并不知道林岚的身份,他們隻當是林菁救回來的小兄弟,态度和藹友善,潘良看他總是不夠吃,有時候還會多給他舀上一勺飯。林岚的口糧,自然是從林菁的份例裡扣,她不得不又買了些糧來補上。……養一個人,真的沒那麼簡單。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除夕。軍營裡本沒有過年的氣氛,但裴景行把戰後的餘興節目——調選擂台放在這一天舉辦,大家都去看熱鬧,據說擂台拼完之後,還有羊肉湯和蒸餅發放。林菁之前也覺得自己會依靠調選擂台進騎兵營,誰能想到風水轉得這樣快,可見太早計劃隻能給自己徒增煩惱。她窩在帳篷裡,用樹枝在地上寫了一些字讓林岚去認,然後自己撮了幾座土包,把那五面五色令旗拿出來,推演陣型消磨時間。天色将暗的時候,突然有人傳她去主帳。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韋府的下人恭謹地道:“上次一别,夫人對女英雄十分惦念,期盼能與女英雄一同守歲。”裴景行還納悶地問林菁:“這韋夫人怎麼對你這麼熱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林菁一哂:“投緣吧,既然這樣,我就卻之不恭了。”“請。”林菁上了韋府的馬車,她知道韋胥還會找她,自己避不過,還不如看看這水是深是淺。一到韋府,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韋府雖然随處可見過年的布置,卻并沒有過年的氣氛。按理說一州刺史,韋胥不缺人不缺錢,這時候應該大桌小桌喜氣洋洋地擺一整廳,把伶人召進來,唱起熱熱鬧鬧的大戲。她跟着下人,一路冷冷清清地來到韋胥的書房。他眼下烏青,可見是許久沒睡過好覺了。韋胥見她便道:“這一局,我輸了。”林菁走到炭盆旁邊烤着火,随意地問:“你是準備自己一個人死,還是拖着一大家子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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