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幾樓?&rdo;阿寶問。&ldo;頂樓。&rdo;阿寶按完最高層,然後關門。門緩緩向中間靠攏。譚沐恩和連靜峰的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向後側了側,門砰得關上。……電梯裡,還剩三個人。&ldo;不能去頂樓!&rdo;譚沐恩伸手往控制面闆戳去。阿寶身體下意識地擋了下,看向連靜峰。連靜峰淡然道:&ldo;他想要出手的話,我們防不住。&rdo;既然防不住,又何必再防?譚沐恩似乎也想通了這個道理,慢慢地收回手,随即,他盯着阿寶道:&ldo;你和他什麼關系?&rdo;阿寶道:&ldo;呃,祖師爺和省略孫?&rdo;譚沐恩道:&ldo;他為什麼這麼緊張你?&rdo;&ldo;緊張我?&rdo;阿寶腦海中閃過印玄吮吸自己手指的情景。當時他隻惦記着自己的手指不被吃掉,完全沒意識到那是個多麼暧昧的姿勢。門叮得一聲開了。阿寶回神,朝門外蹿了出去。譚沐恩皺了皺眉,謹慎地跟在他身後。頂樓很小,隻有幾間辦公室,和一條投往天台的樓梯。阿寶躊躇着看向連靜峰。連靜峰望着那條樓梯,抽出桃木劍,慢慢地走上去。阿寶跟在他後面,譚沐恩最後。樓梯是鐵制的,走上去梆梆作響。通向天台的門半掩着,夜風一陣陣地吹,又冷又潮。走到樓梯盡頭,連靜峰慢慢地推開門。寬闊的天台一點點地展露出來。三個人六隻眼睛的視線一下子就集中在那個在兩支大紅蠟燭的照耀下,獨自享用着牛排的年輕人身上。☆、譚沐恩手捏着一張黃符,緩緩地繞到年輕人的身後。年輕人看到他們出現,眼神微微一閃,很快鎮定下來,邊咀嚼邊微笑道:&ldo;用過晚餐了嗎?&rdo;&ldo;沒有。&rdo;阿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年輕人道:&ldo;真抱歉,我沒想到師兄來得這麼快,所以沒有準備你的那份。&rdo;阿寶道:&ldo;沒關系,反正我也不喜歡露天吃牛排,總覺得牛排上灑得不是胡椒粉,是灰塵。&rdo;邱景雲咽下牛肉,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ldo;師兄還是那麼喜歡說笑。&rdo;阿寶道:&ldo;是啊,所以你把同花順還給我吧。&rdo;邱景雲張大眼睛,&ldo;師兄的鬼使不見了嗎?&rdo;阿寶道:&ldo;大家同坐過一列火車,别裝了。&rdo;邱景雲撲哧笑道:&ldo;師兄這句也是在說笑吧?&rdo;譚沐恩突然沖了過去,手中黃符一揚。邱景雲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黃符擦着他的手臂過去,貼在椅背上。邱景雲退後兩步站到天台邊上,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笑眯眯道:&ldo;這種盒子用來裝鬼最合适了。&rdo;阿寶對打算繼續出手的譚沐恩道:&ldo;木頭,你悠着點!&rdo;譚沐恩瞪了他一眼。阿寶道:&ldo;他手裡有鬼質。&rdo;譚沐恩道:&ldo;舊的不去新的不來。&rdo;阿寶慌忙道:&ldo;他手裡還有張佳佳的靈魂。&rdo;譚沐恩腳步一頓,右手縮回褲袋裡,冷冷地盯着邱景雲道:&ldo;你想要什麼?&rdo;邱景雲道:&ldo;這個問題其實是我想問的。你們想要什麼?&rdo;阿寶掰着手指道:&ldo;同花順的魂魄,師叔的下落,張佳佳的靈魂,你犯案的動機,以及你束手就擒的可能性。一共五樣,一隻手就數過來了,不多。&rdo;邱景雲笑了,&ldo;你說的東西我都沒有。&rdo;阿寶朝他抛了個媚眼,&ldo;師弟,别鬧了。&rdo;邱景雲攤手道:&ldo;我隻是在天台吃了一頓燭光晚餐而已,我鬧什麼了?最多灰塵吃多了,鬧鬧肚子。&rdo;連靜峰突然開口道:&ldo;胡秀桃都已經告訴我們了,雲先生。&rdo;邱景雲聳肩道:&ldo;我不懂。&rdo;譚沐恩冷笑道:&ldo;不是你的話,印玄會特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rdo;&ldo;印玄?&rdo;從他們見面到現在,邱景雲的臉色終于變了變,&ldo;你是說,鬼神宗的印玄?&rdo;譚沐恩道:&ldo;不然你以為是誰?&rdo;邱景雲自言自語道:&ldo;原來是他!原來一直以來那個人是……他。&rdo;阿寶不服氣地低喃道:&ldo;怎麼大家都認識,隻有我不知道?&rdo;四喜小聲道:&ldo;大人學習太不用功了。&rdo;阿寶道:&ldo;才不是!像這種八卦我最用功了。不行,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審問審問師父,看他那裡有沒有什麼可挖掘的故事。&rdo;四喜道:&ldo;大人不能把心思花在正事上嗎?&rdo;&ldo;吃飯和睡覺?&rdo;阿寶摸着下巴道,&ldo;我覺得我在這兩方面一直都挺花心思的。&rdo;四喜:&ldo;……&rdo;邱景雲毫無預警地大笑起來,抓着盒子的手滑到天台外面,看的阿寶一陣心驚膽跳。&ldo;沒想到因為我的事竟然驚動了印玄祖師,真是令人受寵若驚。&rdo;他嘴上說着受寵若驚,但眼中閃爍的卻是憤恨,幾乎要将瞳孔焚燒起來的憤恨。當怒火蔓延到咽喉,他的聲音開始變調,&ldo;我并沒有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為什麼要來幹涉我?!&rdo;阿寶道:&ldo;既然你說你沒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那我們就來玩真心話大冒險。你老實說,師叔是不是被你關起來了?&rdo;邱景雲道:&ldo;不是。&rdo;阿寶道:&ldo;呃,這個不是是算真心話還是算大冒險?&rdo;邱景雲眼神恢複了幾分清明,嗤笑道:&ldo;否認算什麼冒險?&rdo;阿寶道:&ldo;你沒看過匹諾曹嗎。撒謊的話,鼻子會變長的,有變成大白象的危險。&rdo;譚沐恩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ldo;你給我好好問。&rdo;阿寶道:&ldo;師叔不在你手裡?那他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打電話找不到他?&rdo;邱景雲道:&ldo;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警察。&rdo;阿寶道:&ldo;好吧,換一個問題。張佳佳是不是在你的手裡?&rdo;邱景雲抱胸道:&ldo;一直問我似乎很不公平。不如換我問你。&rdo;阿寶道:&ldo;我們這邊三個人,論資排輩也不該我先上啊。你問檀木頭好了,他秘密最多了。&rdo;邱景雲道:&ldo;我對他沒興趣。&rdo;阿寶道:&ldo;那連掌門。連掌門和張佳佳關系不同凡響哦,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呢?現在就給你機會,快點問吧。&rdo;邱景雲道:&ldo;當年,司馬清苦原本是想收我為徒的,但是臨時改變了主意,先收了你。所以我才拜到龔久的門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為什麼。&rdo;阿寶道:&ldo;因為我比你英俊。&rdo;邱景雲道:&ldo;這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rdo;阿寶舔了舔嘴唇道:&ldo;我這次選大冒險,你說吧,讓我冒什麼險?&rdo;邱景雲眼睛朝連靜峰和譚沐恩之間看了看,&ldo;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譚沐恩或者連靜峰,黃符派掌門或者清元派掌門,你挑一個殺。&rdo;阿寶道:&ldo;殺人是犯法的,你老師沒交過你嗎?&rdo;邱景雲手指輕輕地摩挲着盒子,&ldo;你拒絕的話,同花順說不定就變成……普通的順子了。&rdo;阿寶道:&ldo;等等!我選擇真心話。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師父收你不收我嗎?我告訴你。其實,那個,是因為我爸和師父有點交情,所以我是走後門托關系才當上掌門弟子的。&rdo;譚沐恩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屑。連靜峰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邱景雲道:&ldo;隻是這樣?&rdo;阿寶單手舉起,&ldo;我發誓。&rdo;邱景雲道:&ldo;說起來,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全名叫什麼?&rdo;阿寶道:&ldo;現在應該輪到我問了。我想問的是,你作案的動機是什麼?&rdo;&ldo;什麼案?&rdo;邱景雲問道。阿寶道:&ldo;幫助吳鐵生讓胡秀桃奪舍,殺三個女明星。&rdo;&ldo;還有三個女明星的魂魄去了哪裡?&rdo;連靜峰道。邱景雲眯起眼睛道:&ldo;你們不是說印玄祖師帶你們來的嗎?為什麼不問問他?&rdo;阿寶歎氣道:&ldo;因為他走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和他玩真心話大冒險。&rdo;邱景雲攤手道:&ldo;我不知道。&rdo;譚沐恩道:&ldo;既然你知道印玄在我們的背後,就應該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暴露了,再掙紮也是沒有用的。&rdo;邱景雲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阿寶道:&ldo;你們猜,他是在笑還是在哭?&rdo;連靜峰道:&ldo;笑。&rdo;四喜道:&ldo;哭。忏悔的淚水。&rdo;譚沐恩剛想開口,阿寶道:&ldo;你押哭笑不得吧。&rdo;譚沐恩:&ldo;……&rdo;邱景雲擡起頭,用拇指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花,搖頭道:&ldo;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這麼有趣的笑話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隻是在天台享用獨自燭光晚餐而已,你們匆匆忙忙地跑上來一會兒說我作案,一會兒說我犯罪……我真的壓力很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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