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道:&ldo;我可不可以住旅館?&rdo;老鬼道:&ldo;主人明天回來,您可以親自問他。&rdo;&ldo;那今天晚上……&rdo;老鬼道:&ldo;我幫你放行禮。&rdo;&ldo;……&rdo;阿寶眼睜睜地看着他接過行李,放到床邊上。老鬼道:&ldo;我去準備晚餐,請您在房中休息。&rdo;阿寶等他走遠,才坐在床上捶胸頓足地哀嚎。同花順道:&ldo;我真的應該把床頭櫃帶來的。不過窗簾是多餘的,就算不遮,别人也看不到。&rdo;&ldo;……&rdo;阿寶哀嚎得更大聲了。四喜突然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ldo;印玄大人為什麼要大人住在這裡?&rdo;三元道:&ldo;金屋藏嬌?&rdo;阿寶:&ldo;……&rdo;☆、不管怎麼不願意,阿寶當晚還是在小鋼絲床上住下了。老鬼對同伴還算客氣,又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三元四喜同花順一人一把,隻是房間的空間更小了。阿寶一躺下,就看到三張鬼臉表情各異地看着自己,&ldo;你們可不可以看别的地方?不然我睡不着。&rdo;雖然他們會幫忙洗澡,但是從來不幫忙睡覺,所以到現在為止,他依舊保持着一個人睡覺的好習慣,旁邊多一雙眼睛就分外不自在。三個鬼相當合作,一直看向門的方向。阿寶躺了會兒,道:&ldo;你們還是看我吧。&rdo;看門讓他總覺得有誰要闖進來。四喜飄到他身邊,&ldo;大人,要不要我哄你睡覺。&rdo;&ldo;不用了,我成年了。&rdo;房間安靜了半小時,阿寶的聲音又想起來,&ldo;好吧,說個故事聽聽吧。&rdo;&ldo;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大山裡藏着一間廢棄的茅屋。白天,獵人偶爾會在這裡歇歇腳,但是從來從來沒有人在這裡過夜。直到有一天,一個書生路經此地,看到天色已晚,就在屋裡住了下來。到了夜裡,他聽到關緊的門吱嘎吱嘎地響起來,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樹葉沙沙地響着,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站在門邊上朝床的方向走過來……&rdo;&ldo;停!&rdo;阿寶整個人裹在被子裡,哆嗦道,&ldo;你可不可以講個正常點的故事?&rdo;&ldo;鬼講鬼故事哪裡不正常?&rdo;四喜疑惑地問道。&ldo;……&rdo;阿寶無力地癱在床上,&ldo;我還是數星星吧。&rdo;同花順撲過來,&ldo;我和大人一起數。&rdo;阿寶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數着:&ldo;一顆,兩顆,三顆……三千六百五十……&rdo;同花順戳阿寶,&ldo;大人,應該是三千六百五十四。&rdo;阿寶迷迷糊糊地醒過來,&ldo;什麼?&rdo;&ldo;應該數到三千六百五十四了。&rdo;&ldo;……&rdo;房間裡傳出郁悶地捶床聲。咚。捶床聲停了。四喜緊張地問阿寶,&ldo;大人,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rdo;阿寶道:&ldo;不是,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咚得一聲?&rdo;三元站起來道:&ldo;從外面傳來的。&rdo;同花順道:&ldo;難道像四喜的故事那樣,一個影子正打開門……&rdo;原本想要下床一探究竟的阿寶立刻把腳縮回來,用頭蒙住腦袋,在被子悶聲道:&ldo;老鬼會去看的。&rdo;又是咚得一聲。聲音越來越近。三元往外走。阿寶立即跳起來跟在他後面。三元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阿寶道:&ldo;這裡你的戰鬥力最高,跟着你比較安全。&rdo;三元:&ldo;……&rdo;他果然不應該奢想那些感人肺腑的理由。他們剛打開門,就聽到說話聲從會客室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道:&ldo;謝謝。&rdo;緊接着是印玄似笑非笑的聲音,&ldo;還不出來接客。&rdo;……阿寶飛速回房,多穿了三套衣服才出來。會客室坐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中等樣貌中等身材,全身上下都平平無奇,但阿寶一靠近他,就感到一陣煞氣迎面撲來。印玄道:&ldo;他叫阿寶,是負責幫你的天師。&rdo;&ldo;咦?&rdo;阿寶怔忡地看着印玄,用眼神詢問道:祖師爺!是不是有什麼搞錯了?青年狐疑地打量着阿寶,試探地問道:&ldo;我叫毛懷德。我被人調包了,你能不能幫我調回來?&rdo;阿寶道:&ldo;這種事不是應該找警察嗎?&rdo;毛懷德激動道:&ldo;我是靈魂被人調包了!&rdo;阿寶道:&ldo;那你真是太不小心了。&rdo;毛懷德:&ldo;……&rdo;印玄的手輕輕地搭在阿寶的肩膀上,沖毛懷德微微一笑道:&ldo;放心,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rdo;阿寶肩膀被搭住的刹那,整個人就處于窒息狀态,身體僵硬,三魂七魄随時要破體而出……幸好印玄及時把手移開,不然他一定會昏過去。毛懷德将信将疑地望着眼前這個看上去本身狀況就不太好的青年,&ldo;你還好吧?&rdo;阿寶扶着額頭道:&ldo;有點缺氧。&rdo;毛懷德道:&ldo;你能不能把我的身體換回來?&rdo;阿寶道:&ldo;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是誰的?&rdo;&ldo;知道,是一個叫孔頌的人。&rdo;毛懷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身份證給他。阿寶把他和身份證比對了下,&ldo;長得挺像的。&rdo;毛懷德幹巴巴道:&ldo;這就是這具身體的身份證。&rdo;阿寶道:&ldo;那你有沒有去找過你原來的那具身體?&rdo;毛懷德垂頭喪氣道:&ldo;找過了,但是調換靈魂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出國去了。&rdo;&ldo;這樣啊。&rdo;阿寶道,&ldo;聽起來好像是以前的孔頌現在的毛懷德搞的鬼。&rdo;毛懷德憤慨道:&ldo;我也這麼想!&rdo;阿寶掏出手機道:&ldo;我知道這方面的兩個專家,道行高深收費合理,馬上介紹給你哈。你稍……&rdo;一直默然地聽着他們談話不插嘴的印玄陰恻恻地笑道:&ldo;你打算打給誰?&rdo;阿寶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直竄腦門,拿着手機的手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有節奏地顫抖着,&ldo;我是這麼想的,三宗六派是一家,生意不分你我他。好東西,要留給大家分享……所以,我想打給譚沐恩和連靜峰。&rdo;他最後十一個字含在嘴巴裡,說得極為含糊。&ldo;譚沐恩和連靜峰?&rdo;印玄一字一頓非常清晰地念出來。阿寶悄悄地退了兩步。印玄道:&ldo;他們是黃符派掌門和清元派掌門吧?&rdo;阿寶又退了兩步。印玄又道:&ldo;黃符派和清元派都是詭術宗分支。&rdo;阿寶的後跟已經蹭到了門檻,眼見再往後一步就能邁出去,但是……&ldo;過來。&rdo;印玄目光依舊望着前方,氣勢卻直逼門邊!阿寶心狂跳了兩下,鞋跟在門檻上蹭了蹭,終究沒長雄心豹子膽,腳步小步地往前挪動。印玄終于施舍了他一眼,&ldo;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rdo;&ldo;一個要求&rdo;聽起來是很少,但是在這個追求質量的年代,是可以一個要求出很多要求的。比如說,要世界和平。那就牽扯到各國經濟政治軍事外交等等問題。比如說,要人人幸福。那就牽扯到宗教哲學心理醫療金融等等問題。總之,要求本身就是個大問題。就算印玄提出的問題沒那麼大,就眼前這個靈魂調包問題,對阿寶來說,也是力所不逮。&ldo;要不,您先說說看,我先聽聽看?&rdo;阿寶谄媚地笑着建議。印玄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白皙勻稱如鋼琴家的手。但阿寶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殺人一定很幹淨利落。&ldo;您說,我做。&rdo;他及時地就正自己的錯誤。印玄挑眉道:&ldo;不要丢臉。&rdo;……看,這果然是一個可以無限延伸的問題。不要丢臉?丢誰的臉?國家的臉面?那起碼得先讓自己上升到能夠代表國家顔面的領導人高度啊。就這麼一個前提,嗖,大半輩子就過去了。阿寶苦着臉地想。印玄緩緩地接下去道:&ldo;不然……&rdo;阿寶正色道:&ldo;我一定誓死捍衛祖國榮耀!&rdo;毛懷德:&ldo;……&rdo;偷聽的三元四喜同花順:&ldo;……&rdo;印玄眯起眼睛,&ldo;唔。先從本派榮耀捍衛起。&rdo;阿寶道:&ldo;有人辱罵本派嗎?給我電話号碼,我一定用他做夢都想不到的惡毒言辭罵回去!&rdo;印玄手指一翹,正好對準毛懷德的方向,&ldo;他交給你了。&rdo;阿寶:&ldo;……&rdo;姜果然是老的辣。在祖師爺面前,耍再多的花槍也不及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ldo;嗯?&rdo;印玄嘴角一揚。阿寶看看他,又看看毛懷德,努力勾起嘴角道:&ldo;一定圓滿達成任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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