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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第1頁)

阿寶退後半步,歎氣道:&ldo;我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不是我想棒打鴛鴛,問題是他一看到你就哭,一哭就脫力,一脫力就睡覺……這麼惡性循環也不是個辦法。&rdo;&ldo;你說怎麼辦?&rdo;邱景雲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将手縮了回去。阿寶道:&ldo;我先慢慢地開導他,希望他能自己接受這個現實。至于接受之後,是和你再續前緣,還是遺忘過去重新開始,他要由他自己選擇。&rdo;邱景雲在聽到&ldo;遺忘過去重新開始&rdo;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煞氣擋不住是的充斥着整個租書店。說實話,隻有這個時候,阿寶才會想起眼前這個已經不是他的師弟,不是人類,而是個極度危險的屍将。&ldo;我不會允許的。&rdo;他固執道。阿寶其實挺同情他,也能夠理解他的固執。從他為女鬼所作的一切就看得出前世這段感情在他心中占據的分量有多大。但是同情歸同情,作為同花順的主人,他依舊選擇尊重自己鬼使的想法,甚至在私心裡希望童話書能夠放棄邱景雲,不說人鬼已經殊途,何況僵屍?等同花順到了上路的時間,他們兩個又該何去何從?用手扒了扒頭發,他發現再這麼想下去,他的發色大概要像印玄祖師爺靠攏了。真愁人。門突然無緣無故地撞了下牆。阿寶疑惑地看向門外。邱景雲道:&ldo;應該是印玄守在這裡的鬼使察覺到我的結界,正在找途徑進來。&rdo;阿寶道:&ldo;既然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rdo;邱景雲依依不舍地看向他的掌心,&ldo;再讓我看看他。&rdo;阿寶無奈地将同花順托起來。同花順突然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然後呆呆地看着邱景雲驚喜交加的神情,下意識地蹭了蹭阿寶的掌心,回頭看他,&ldo;大人?&rdo;&ldo;……&rdo;阿寶看着邱景雲隐隐發黑的臉色,強笑道:&ldo;鬼使嘛,都喜歡這樣。&rdo;&ldo;我的鬼使不喜歡。&rdo;邱景雲剛說完,臉色一變,突然轉身朝門口沖去。阿寶看着他沖出門口的時候,兩旁的門框像水裡的倒影一般,中間部分詭異地彎曲了一下。三元跳出來,&ldo;結界消失了。&rdo;阿寶見他臉色不太好,擔憂地問道:&ldo;沒事吧?你知道有結界?&rdo;三元沉默地點點頭。同花順還在狀況外,&ldo;大人,發生什麼事了?&rdo;&ldo;沒事。&rdo;阿寶把同花順塞回懷裡,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卻看到那個據說出車禍死透送進火葬場的毛懷德正神清氣爽地站在租書店對面,精神煥發的模樣與第一次見面時的落魄不可同日而語。老鬼和邱景雲一左一右地站在他對面,三人位置就像是一個等腰三角形。最令阿寶奇怪的是,邱景雲竟然和老鬼一起組成了底角,把毛懷德頂在了上面。毛懷德似乎也有點想不通,疑惑地看着邱景雲,&ldo;你怎麼在這裡?大人不是讓你閉關思過嗎?&rdo;邱景雲眯起眼睛,&ldo;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rdo;毛懷德出乎意料的好脾氣,點點頭道:&ldo;好吧。你站在旁邊别動,我先處理他們。&rdo;他看也不看老鬼,徑自朝阿寶勾了勾手指道,&ldo;你跟我走。&rdo;阿寶道:&ldo;你什麼時候改行當人販子了?&rdo;毛懷德不理會他的調侃,道:&ldo;不要指望印玄來救你,他現在沒空。&rdo;阿寶看着邱景雲,&ldo;你有沒有覺得場景有點眼熟?&rdo;邱景雲道:&ldo;我不會幫你的。&rdo;阿寶道:&ldo;不要拒絕得這麼幹脆嘛,好歹給我一個循序漸進套近乎的機會。&rdo;邱景雲道:&ldo;我不可能背叛尚羽。&rdo;阿寶道:&ldo;我記得在天台上的時候,你為了一個冒牌女鬼背叛了師門。&rdo;邱景雲垂下眼眸,神情哀傷,卻依舊道:&ldo;那不一樣。&rdo;阿寶道:&ldo;師叔養了你那麼多年,你居然為了一個閃電人不一樣,太白眼狼了!&rdo;他摸着胸口,心底暗暗決定:絕對不能把他家的寵物交到這麼一隻白眼狼手裡。&ldo;你的煞氣漏出來了!&rdo;老鬼突然沒頭沒腦地插了一句。毛懷德和邱景雲都愣了下。毛懷德第一反應就去看自己的屁股,邱景雲則擡手捂住腹部。阿寶吃驚地想:這年頭除了霸氣側漏,還能煞氣後漏?就在他們分神的刹那,老鬼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刀子,劈頭蓋臉地就朝毛懷德的頸部劈下去。刀對僵屍有用?就算阿寶這樣的半桶水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奇怪的是刀鋒竟然在毛懷德的脖子上割出一道口子,薄薄的黑煙從細長口子裡溢出來,朦朦胧胧地遮着毛懷德面孔。老鬼砍了一刀不夠,擡手又是一刀。但這次刀鋒被手抓住了。毛懷德的腦袋依舊保持着扭到一半的狀态,落在阿寶眼裡的側臉扭曲成極度猙獰的狀态。老鬼放開刀,連退好幾步。那把刀在毛懷德的手裡像面團一樣扭動。阿寶注意到刀柄上飄着一張赤色的符紙,随着毛懷德的動作化做一團小火焰,落在地上。毛懷德丢開到,一隻手捂住傷口,一隻手托住後腦,一點一點地将腦袋正過來。老鬼鎮定道:&ldo;你含着的怨氣外洩,撐不了多久的。&rdo;毛懷德憤恨地盯着他,&ldo;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我已經不計較你擅自把我靈魂調換回來的事,你為什麼還要殺我?&rdo;老鬼道:&ldo;嚴格說來,我并沒有對不起你,你本來就是孔頌,不是毛懷德。要說對不起,我對不起的人是毛懷德。&rdo;&ldo;我就是毛懷德!&rdo;孔頌大叫起來,&ldo;我做了幾十年的毛懷德,憑什麼被你一句話否定?!&rdo;淺灰色怨氣被什麼驅趕似的,争先恐後地冒出來。那股黑煙到了外頭并不飄散,而是一層層地繞着毛懷德打轉,從旁人的角度看,就好像黑色的蠶蛹,将孔頌整個人裹在裡頭。&ldo;我不甘心!&rdo;孔頌呐喊聲被黑色的煙蛹裹在裡面,悶悶沉沉的。老鬼拉着阿寶退回門裡,砰得關上門。阿寶注意到邱景雲又不見了。&ldo;這是怎麼回事?&rdo;阿寶問道。老鬼道:&ldo;孔頌與毛懷德的命格紊亂,煞氣不足,煉制成屍将本來就很勉強。他又是死了後才被強行塞進一口怨氣,怨氣和他本身有抵觸,隻要把這些怨氣釋放出來,就會反噬其主。&rdo;阿寶道:&ldo;屍将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這麼簡單叫搞定了?&rdo;老鬼白了他一眼,&ldo;你以為簡單嗎?刀上的那張符是主人鮮血浸染而成,世上能有幾張?再說,孔頌的煉制并不成功,不然尚羽也不會這麼随意地把他放出來。&rdo;阿寶道:&ldo;如果對手是師弟,你能赢嗎?&rdo;老鬼道:&ldo;邱景雲?他是我目前見過最完美的屍将。除掉他,必須要主人親自動手。&rdo;阿寶小聲道:&ldo;不能不除掉嗎?&rdo;就他最近兩次接觸來說,變成屍将的邱景雲和以前的邱景雲并沒有太大的區别。一樣的情深無悔,一樣的敏感矛盾。如果邱景雲真的要殺他,他早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和老鬼閑聊了,就像邱景雲說的,如果他想要殺師叔,早就動手了那樣。所以,他相信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再說,還有同花順在,邱景雲說不定還能倒戈到他這一邊。不過,真正做主的人不是老鬼,而是印玄,所以這個計劃還要祖師爺首肯才行。就是不知道變成僵屍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比如說像吸血鬼一樣要吸食人血才能存活。要是這樣,那倒有點棘手。老鬼似乎沒有在意他的話,豎起耳朵傾聽着外面的動靜,過了會兒才打開門。那團怨氣依舊萦繞在孔頌的身體左右。如果那還能算是身體的話。阿寶看到那團腐肉,立刻把臉撇了開去。老鬼道:&ldo;你的噬魂符呢?&rdo;阿寶側着頭從口袋裡掏出來給他。老鬼道:&ldo;我是鬼魂,怎麼能碰噬魂符?&rdo;阿寶道:&ldo;你要來幹什麼?&rdo;&ldo;噬魂符吸收怨氣的效果不太好,但也能湊合着用。你先收一部分的怨氣吧,以免它們離開這裡,為禍人間。&rdo;阿寶道:&ldo;沒有乾坤袋嗎?用乾坤袋收方便。&rdo;&ldo;沒有。&rdo;老鬼突然一推他,&ldo;有怨氣逃逸!&rdo;三元從阿寶的身體裡蹿出來,擋在那道逃竄的怨氣前面。阿寶沒辦法,隻好沖上去,趕在怨氣入侵三元身體之前,用噬魂符将怨氣收走。不過老鬼高估了他所畫的噬魂符的威力,怨氣雖然被噬魂符吞去大半,但仍留出幾不可見的一絲遊向阿寶的左臉頰。阿寶隻覺臉上一涼,便見印玄的手指在千鈞一發間夾住了那絲怨氣。&ldo;祖師爺?&rdo;他看着印玄将怨氣彈回那繞着腐肉的沖天怨氣裡,然後廣袖一揚,所有怨氣便被悉數納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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