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笑了下,沒想到這麼長時間的忍讓竟是讓春菡有了底氣,隻是這底氣說來倒是可笑。她理都不理春菡,自顧自地從将雪水燒熱。春菡說了一通,覺得年清芷燒完水自是要出去的,自己倒也不必說這些口舌之争隻要好好将門守好便是。索性背抵在門那邊,瞪着一雙眼睛怒氣沖沖地看着年清芷燒水。殿外,李莊跑得氣喘籲籲地沖進了承乾宮胤禛的院子裡頭,随手就抓住一個宮人追問道:“你知道清芷姐姐去哪了嗎?”他原本是幹一些粗鄙活的,後來年清芷瞧他腳速快又激靈,便派他去探查皇上的行蹤。如今李莊剛好探查到皇上已經在來承乾宮的路上,便忙裡忙慌得跑了回來。那個宮人不知曉隻含含糊糊地說:“清芷姐姐大概在自己房間内吧。”李莊忙是跑去年清芷的房間卻是未見到半個人影,他擦了把汗又連問了幾個宮人,皆說是看見年清芷回了房。他沒了法子隻能在院子一邊喊着“清芷姐姐、清芷姐姐”,一邊像隻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找着她。可惜耳房裡燒着水,春菡又在那裡胡攪蠻纏,李莊尋她喊她的聲音年清芷是半點都未聽見。很快康熙的龍辇便落在了承乾宮前,他下了龍辇便徑直走去胤禛的院子。今日派去探查的太監回來禀報,眼見着那女子進了承乾宮裡頭四阿哥的院子,應是四阿哥的宮女。雖說早便知曉女子是胤禛院子的人,可康熙來了數十次,卻是一次都未見到過這她。她就像是屈原的山鬼一般,美麗夢幻卻是像一層缥缈的煙飄過一般,摸不到也抓不住,讓人心癢難耐、望而興歎。李莊尋了年清芷好幾圈直到康熙的到來,他沒了辦法隻能随着其餘宮人前去迎接聖駕,心中默默希望年清芷能夠僥幸躲出去。胤禛院子裡的宮人跪了一地前來迎接聖駕,康熙仔細地掃過面前的宮人,卻是與往日一般依舊未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康熙不由有些失望,擺了擺手叫宮人平身,便帶着胤禛回書房。康熙随意問着胤禛的功課,胤禛引經據典、對答如流,康熙滿意地點了點頭,快走到書房的時候卻是隐約聽到了兩個女子争吵的聲音。說是争吵倒也不盡然,準确的說是一個女子在不停地胡攪蠻纏,堵在門口不讓人出來。康熙沒由來地心微微一提,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一般停住了腳步尋聲望去。眸光最終落在一旁的耳房中,他開口吩咐一旁的侍衛道:“去把門打開。”耳房内年清芷冷淡地看着春菡,隻不過是一次沒達到她的要求,她便毛了竟是沒有半點分寸。眼見着托盤上的茶盞熱氣在慢慢褪去,這種天氣熱茶涼的快,再耽誤會兒胤禛便就要喝涼的了。這雪水總共就隻有這麼一碗,若是重新加熱便就隻能剩下半碗。年清芷微擰了眉梢,徹底沒了耐心,“春菡,我警告你。你若再不讓開,我不介意将這茶水潑在你的腦門上。”春菡看着年清芷的托盤上那冒着熱氣的茶盞,眼神微微遲疑了下,随即像是笃定年清芷不敢一般冷笑了聲道:“年清芷,你究竟是在狂什麼,你有種就潑啊!”年清芷輕笑了下,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抓起茶盞。剛抓起茶盞的那一霎,門栓被人在外頭用刀給砍開了,門應聲打開。年清芷卻是來不及反應,仍然依照慣性抓着茶盞往春菡的臉上潑去。春菡見着年清芷竟然動真格的了,深吸一口氣忙是慌不擇路地往後退去,踉跄了幾步卻是撞上一個胸膛。那茶水也一道将春菡與男人澆了透頂,好在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兩人均未燙傷。春菡被潑了一臉的茶葉水,她站在原地呆了兩秒竟是沒想到年清芷真的有膽量這般做。反應過來她忙是狼狽地拿着袖子擦掉茶水,忍不住怒不可支地高聲道:“年清芷——”卻是見年清芷臉色微變,突然矮下了身子,“奴才參見皇上!”年清芷小心地踏過宮人身邊的空隙,找個角落蹲坐下來抱着膝蓋看着周圍。她微抿了唇,心頭閃過一絲愧疚。若是她早一些獻藥,這裡頭的人會不會就不用白遭這份苦難。随即年清芷又輕歎一聲,将悲天憫人的心思收起來。她闖了這般大的禍,倘若那藥對她真的沒有效果,就連她的命也一齊丢了。适逢冬至,這裡頭又沒個遮擋的地方。年清芷被扔在這掖庭裡頭,被冷風刮着周圍又皆是染了天花的宮人,到達第三天來檢查的太監發現她終于成功地染上了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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