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倒不錯,雖然她過早的暴露了,也不妨礙她繼續實行計劃。他需要一位皇後,那就給他一位皇後,隻要讓她抓住時機,照樣可以置他于死地。她在c黃沿坐了一會兒,下腳踏到屏風後面找衣裳,結果翻找半天隻有一件紫煙羅長衣。穿上後站在鏡前,徐徐伸出兩條手臂揮了揮,那料子是半透明的,和勾欄裡的行首(美妓)有什麼兩樣?又是太後吩咐的罷,她簡直給氣笑了,性急到這份上,大約真是給逼急了。沒有辦法,昨天大婚時的禮衣被收走了,實在找不到别的可蔽體,就這樣吧!總要試一試,穿得這麼冶蕩在他面前晃,他要是沒有半點非分之想,那以後就不用擔心了。打起竹簾朝外看,柔儀殿前幾乎沒什麼人,稀稀落落幾個黃門侍立着,大多都隔得很遠。她穿過殿堂到門前,那門是朱紅的直棂,一排五開,高而厚重。伸手去夠門闩,用力晃了晃,門從外面鎖住了,根本打不開。她不喜歡這樣,猶記得幼時犯了錯,有一回被爹爹關在書房裡,四下無人,她害怕得險些崩潰。大概是從那時起種下了病根,沒有人在身邊,被單獨鎖在一個空間裡,會因為恐懼感到窒息。今天又是這樣麼?過去的記憶被喚醒了,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她僵直着胳膊一扇接一扇地撼動,隻聽見外面銅鎖和輔首相擊,啷啷作響。她着急,扒着門fèng想喚外面的黃門,大殿另一端适時傳來個單寒的嗓音,&ldo;三天而已。&rdo;秾華轉回身,殿内半明半暗,從這裡看過去,空中有浮動的微塵。他就站在盡頭,一片微有些刺眼的光帶裡,穿着蓮青色的大袖袍,松散拘着頭發,不見帝王風範,倒像個落拓的文人。她頓時松了口氣,走過去遲疑道:&ldo;官家願意被困在這裡?&rdo;他站得筆直,身姿挺拔,看她需垂眼,所以有種居高臨下的盛氣,&ldo;難得清靜,不用應付那些唠唠叨叨的言官,有什麼不好?&rdo;說罷也不理會她,徑自坐回了窗下的矮榻上。那榻很寬大,上面擺了張酸枝木八角幾,他倚着榻圍子,重新舉起了兵書,&ldo;孫子說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拳書上卻說,一動不如一靜,敵不動我不動。&rdo;他擡起眼看她,&ldo;皇後,你說到底是該動,還是不該動?&rdo;他和她讨論起用兵來,秾華不太懂那個,看着他的臉又覺茫然,随口道:&ldo;敵不動我動,敵欲動我先動,敵若已動,那我便亂動。&rdo;今上聽她謬論,起先一怔,後來隐約有笑意攀上了眼角,&ldo;皇後果真見地獨到,同那句人而無禮,胡不踹死,有異曲同工之妙。&rdo;秾華大為納罕,這句話她還記得,小時候初學《詩經》,其中一篇《鄘風&iddot;相鼠》中有這麼一句,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1。她那時才開蒙,不認得那麼多字,但是詩的大意她明白。看遄和踹長得象,立意上也說得通,便大大方方念出來了。那時正值他爹爹設宴款待遠客,她在席上這麼一念,委實折了她爹爹的面子。所幸那位友人不是學究,聽了之後笑得前仰後合,還誇她天資聰穎,手段雷厲風行,将來必成大器……成大器,也許吧!可是今上怎麼會知道?那麼久遠的事,久得她自己都要忘了,他居然信手拈來?&ldo;官家……從哪裡聽來的?&rdo;她翕動了下嘴唇,&ldo;你還知道些什麼?&rdo;他眯眼看她,她立在晨光裡,身姿娉婷,曲線玲珑,像紫藤樹上初綻的蕊,不需要任何多餘的動作,就有種奇異的清華氣象。昨晚大婚濃妝豔抹,今天未施粉黛,可是天然的美,依舊能撞進心裡來。明淨的眼眸、剔透的皮膚,柔嫩的嘴唇,何時何地都恍若初生。即便穿着有失端莊,也不顯得糜廢,真正濃妝淡抹總相宜。他别開臉,略牽了下嘴角,&ldo;現世安穩,得過且過,何必追根究底。皇後有這閑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應付太後。&rdo;他随意一指,秾華順着看過去,條案上擺着朱漆托盤,上置一方綢帕。那帕子是上等的雪鍛做成,緣了一圈韭菜邊,白得耀眼。她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大婚前春渥和她說過,洞房要驗落紅,不論山姑村婦,還是名門淑媛,都一樣。隻是這驗的過程,實在讓人難以啟齒。她紅着臉看他,恍惚頭頂懸着把刀,随時可能落下來。今上還是疏淡的模樣,漫不經心道:&ldo;皇後入禁庭,想必聽過不少傳聞。那些黃門宮婢,背後都稱官家有病。&rdo;他擡起眼來,忽而一笑,&ldo;我确實有病,不希望别人同我靠得太近,可是又常常感覺孤獨。孤獨你懂麼?哪怕人再多,繁華深處總能嗅到可怕的甯靜。我曾想過要克服,但是收效甚微。既然改變不了它,就要學會享受它,時間久了,便再也不需要别人了。所以皇後放心,你我不會有更多的接觸。我知道你反感,我也不喜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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