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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頁(第1頁)

到最後負氣,心說他不是愛學樣嗎,有本事繼續學呀。從勾片欄杆的間隙裡把腳伸出去,伸進了滔滔而下的雨裡,然後得意地看着他。他挑起一邊眉毛,若無其事地調開了視線。秾華的得意僵在眼睛裡,突然發現真正傻的人是自己,她繡鞋淋得稀濕,他卻好整以暇刻他的花瓜去了。她站起來,氣得直喘氣,狠狠剜了他兩眼,&ldo;來人,給我換鞋!&rdo;氣咻咻轉身進殿裡去了。春渥臉上帶着詫異又無奈的表情,替她把濕了的鞋襪褪下來,嘴裡喃喃說着:&ldo;這是何苦呢。&rdo;&ldo;他為什麼不上當?&rdo;她氣急敗壞地問春渥。春渥擡頭看她,簡直像在看一個傻子,&ldo;官家怕沒有鞋替換吧!&rdo;她終于嗤地一聲笑起來,腦子被水泡壞了才和他玩這種小把戲。他從來就不是肯吃虧的人,自己這樣做,在他眼裡又是傻事一樁。&ldo;嗳,我不要見他了。&rdo;她捂起臉,順勢倒在榻上,&ldo;赢不了就算了,還叫他看盡我的蠢相。我平常明明很聰明,遇見他就變得那麼笨,真是八字犯沖……&rdo;春渥沒接她的話,但是另一個聲音響起來,&ldo;大婚前合過八字,我與皇後相得益彰,并不犯沖。&rdo;她慌忙撐起身,頓時覺得尴尬,無措地整了整衣裙道:&ldo;官家今日逗留湧金殿,臣妾不勝惶恐。請官家稍待,我這就命人準備酒水來。&rdo;他說不忙,沖她平攤開了雙臂,&ldo;朝服穿了半晌,該換了。可否有勞皇後?&rdo;他面無表情,根本不容人拒絕。内殿又沒有其他人在場,她心裡緊張,磨磨蹭蹭過去,真紅大袖下的手指擡起來,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覆在了他的腰帶上。☆、她的指尖染蔻丹,猩紅的顔色,仿佛雪地裡的紅梅,凄豔妩媚到極緻。攀上他的金玉大帶,慢慢舒張開兩臂,環到他腰後解扣,姿勢簡直讓人錯以為她在擁抱他。鳳池上出的那件事,像刺一樣深深紮進心裡,不去觸碰,總覺彷徨難耐。若去觸及,又怕一個閃失折斷了,斷在ròu裡,再也拔不出來。所以彼此都在遲疑,面對着面,也有意要避讓開。他低頭看她,靈巧的臉,蛾翅般孱弱的眼睫,略微一顫都叫人心頭激蕩。大帶解下來,放在榻頭的香幾上,她大概很緊張,咬着唇,慢慢把手覆在他的衣襟上。交領是三寸寬的黑紗鑲滾,繡平金夔龍和雲雷紋。帝王之象曆來強勢,她攀上來,便奇異地中和了戾氣,變得輕柔和緩,連那怒目的龍首也不那麼可怖了。&ldo;皇後……&rdo;他嗓音有些沙啞,&ldo;今晚我歇在你這裡。&rdo;她手上略一頓,把他的绛紗袍脫了下來,低聲道:&ldo;臣妾初愈,恐怕力不從心,伺候不了官家。&rdo;他聽後臉色漸冷,&ldo;是麼?究竟是身體未愈,還是有别的原因?莫非皇後還在為那日的事耿耿于懷?&rdo;他明知故問,她隻有且戰且退,&ldo;那天是被吓得不輕,不過好在有官家,嗆了兩口水罷了,至少還有命活着。我這兩日病得渾渾噩噩,一直沒機會謝官家救命之恩……&rdo;他嘲弄地一哂,&ldo;這些都是題外話,你不問我為什麼把船撐到湖心去麼?&rdo;她想了想,含糊笑道:&ldo;這個就不必深究了吧,也許官家想帶我去看某處奇景,是我誤解了官家,一時心慌才不慎落水的。&rdo;她取來燕服要替他穿上,他卻把她的手格開了,&ldo;皇後百樣俱好,隻有一點,心口不一,叫我覺得失望。其實你我大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也許解開了心頭的結,夫妻間相處也會更融洽。&rdo;他轉過身,仰頭看殿頂天花,語氣并不凝重,反倒有些傷感,&ldo;我們不談家國天下,我知道家國天下對你來說都不是頂要緊的。你來大钺,入禁庭,究竟是為什麼,我不說,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封你為後,相處時間雖不長,也有幾日了。你心裡裝着對我的怨恨,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到你死或我死的那一天麼?&rdo;她像被什麼猛烈撞擊了,撞得身子狠狠一震,&ldo;官家怎麼會這麼說呢……&rdo;&ldo;皇後不必裝糊塗,你要去艮嶽,果真隻是為了跟我遊山玩水麼?&rdo;他重新轉回身,含笑盯着她,&ldo;皇後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在建安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反倒燈下黑了?我說過,我對你極有耐心,這份耐心不是憑空而來,皇後不知有我的存在,我卻對皇後神往已久。所以你有些想法,動些心思,我不會加以阻攔,甚至樂于成全你。但是萬事都有限度,不要超過底線,一切好商量。若做得過了頭,我再好的耐性,怕也不會姑息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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