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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渥忙啐她，&ldo;别胡說，你當女道士好做的麼！進了瑤華宮，這輩子就完了。&rdo;她不以為然，蜷起身側躺着，問春渥，&ldo;後來聽見福甯宮有什麼消息傳出來麼？&rdo;春渥說沒有，&ldo;官家身上帶着傷，你這個時候計較，不合時宜。&rdo;她呐呐道：&ldo;我忍不住了，在他書房看見那些東西，哪裡還顧得過來！上回鬼面人闖進寝宮，弄得我一身傷，娘是看見的。他下手這樣狠，在艮嶽又差點淹死我，這些仇我都記着呢，總有一天要報的。&rdo;春渥卻很能體諒人，臉上挂着朦胧的笑，低聲道：&ldo;年輕男子麼，性急在所難免。他和你鬧，是因為想與你親近，又不得要領，所以做出來的事離經叛道，你要體諒他。&rdo;她翻了個白眼，&ldo;誰要和他親近，我現在想起他就覺得煩惱。&rdo;&ldo;心裡裝着一個人才會煩惱，否則風過無痕，有什麼可惱的？&rdo;春渥笑道，&ldo;我們聖人長大了，你爹爹泉下有知，一定覺得很歡喜。&rdo;她總是往那上頭牽扯，秾華不喜歡聽，索性阖上眼，聽蟲袤的叫聲，伴着清風明月，也别有一番意境。隔了一會想起崔竹筳來，&ldo;崔先生當了待制後一直沒什麼消息，娘可知道他近來好不好？&rdo;春渥道：&ldo;沒有消息不是最好的消息麼，你那時和親，崔先生追随至汴梁，又入天章閣效命，是想就近讓你有個照應。如今你好，我想他也就安心了。崔先生年紀不小了，聖人還是替他留意好姑娘吧，也讓他成個家，别耽誤了他。&rdo;秾華對崔竹筳一向很信賴，在建安時事事都聽他的。崔竹筳是個持重的人，人情也達練，以前她在閨中受他指引便罷了，如今已經做了皇後，再與外男來往，對她的名聲不好。這世上哪有學生抱着目的入敵國，先生誓死相随的道理。今上心思缜密，不說不代表他不懷疑，所以更要避嫌。崔先生也知道這個道理，才示意她不宜妄動。如今風平浪靜，兩下裡安生才是最要緊的。春渥不是個能心懷天下的，在她看來隻要日子太平，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秾華經她點撥才想起來，&ldo;崔先生今年二十六，是到了該娶夫人的年紀了。可惜我是和親，與外命婦們來往也不多，否則倒可替他張羅。&rdo;春渥道不急，&ldo;慢慢就有機會了。八月裡有秋社，婦人歸外家，太後必定安排聖人去榮國長公主府上過節，到時候命婦往來，聖人自然能認識好些人。&rdo;她颔首說好，一時又怏怏的，&ldo;不知怎麼，我高興不起來。本來替人做媒的事很有意思，現在……興緻全無。&rdo;她不明白，旁人看得真真的。自己的問題還未妥善解決，哪裡有興緻擔心他人呢！春渥拍了拍她的手，&ldo;是牽挂官家麼？要是牽挂，我讓時照上福甯宮走一趟，打聽官家傷勢。明日你服個軟，事情就過去了……&rdo;&ldo;我服軟？&rdo;她怪叫起來，&ldo;憑什麼我服軟，我又沒做錯！你不許讓人去，叫他以為我稀罕他呢，我才不折那個面子。你安生洗洗睡下，莫管那許多。&rdo;春渥無奈道好，&ldo;不過今日起我就不陪你睡了。&rdo;她聽了大惑不解，直起身問：&ldo;為什麼？&rdo;&ldo;因為你大了，已經許了人，不能一輩子同ru娘睡在一起。該與你同c黃共枕的是官家，他才是伴你餘生的人。&rdo;她說着，眼裡泛點淚光來，&ldo;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以後我和阿茸住，你就一個人睡。這樣萬一官家駕臨，你們小夫妻好和和睦睦的，官家心裡也高興。&rdo;&ldo;我才不同他睡！&rdo;她赤足下地，拖住了春渥道，&ldo;娘，你不要扔下我。我自小和你睡，如今叫我一個人，我會害怕的。&rdo;春渥笑道：&ldo;有官家，他會接替我的，你怕什麼？你不是孩子了，要懂事。像上回鬼面人夜闖湧金殿，挑的是我不在的時候。那次官家興許是想留宿的，但凡你聰明些，揭穿了他，或者如今已經如膠似漆了。&rdo;她紅了臉，捂着耳朵晃頭，&ldo;别說了，我不想提起他。&rdo;見佛哥和阿茸端着食盒進來，自己拖過花幾拍了拍，&ldo;來，放在這裡。有果脯沒有？你們都坐下，咱們一道賞月。&rdo;言罷輕輕吸溜了一聲，&ldo;唉喲……&rdo;三人吓了一跳，&ldo;怎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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