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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有張躺椅，他忙了大半天有點累，在躺椅裡躺下了，&ldo;幹爹休息一下，你把屋子收拾幹淨，回頭我起來視察。&rdo;夷波說好，高高興興忙碌起來。案上的書堆得亂七八糟，她一本一本整理起來擺放妥當。翻開的簡牍得把兩頭椿平，結果提起來抖落一下，慢慢有捏了避水訣的紙片飄下來，撿起一看，原來龍君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窮，幾乎每一本書裡都夾着銀票，少則幾千，多則幾萬，全是他的私房錢。夷波有點傻眼，這麼有錢，卻克扣她們的工錢，龍君真是出人意表！她托着銀票心情複雜，躺椅裡人不經意瞥過來一眼，愣了一下，猛地蹦起來，指着她手裡的銀票問：&ldo;被你……發現了？&rdo;她嗯了聲，&ldo;真多啊！&rdo;龍君吮唇思忖，把銀票接過來，從中抽了一張最小面額的遞給她，&ldo;這是給你的，收着吧！&rdo;夷波不太明白，&ldo;為什麼？&rdo;他這麼大尊神，讓人知道身家巨萬總歸不太好。要是聲張出去，長老們又要來哭窮，說國庫空虛了。她問為什麼，他解釋了她也未必明白，總之得堵住她的嘴，便找了個十分拿得出手的理由：&ldo;父愛如山。&rdo;夷波捧着銀票低頭看，上面一個大大的十兩書寫得美輪美奂，她仔仔細細疊起來揣進懷裡，鞠了個躬，&ldo;謝謝幹爹。&rdo;龍君慈愛地微笑，&ldo;真是好孩子，記住了，這件事不能對外人提起，有損本座的威儀。&rdo;拿人的手短，夷波知道江湖規矩，雖然隻有區區十兩，封口費的價值還是必須體現的。她鄭重點頭，&ldo;小鲛明白。&rdo;龍君哈哈笑了兩聲，尴尬但又慡朗。比了比沒收拾完的地方，&ldo;繼續吧！&rdo;自己慢悠悠重又躺回去，這下緊張得睡不着了，擔心萬一又有什麼被她發現，那财就破大了。可能是上了年紀，有時候記性不太好，比如頭天藏下的東西，隔一天就全忘了。他這千餘年累積的财富，搬來搬去不知換了多少地方，結果失蹤的越來越多，剩下的越來越少，實在是件令人傷神的事。人生長恨水長東，龍君滿心詩人式的憂郁，支着腦袋問夷波，&ldo;阿鲛啊，這兩百年在潮城，你過得好不好？&rdo;她說好，能吃能睡，沒什麼不足。&ldo;那長老總是針對你，你不難過嗎？&rdo;難過是有的，但挺過去就忘了。她把案上的一小塊青苔擦掉，笑着說：&ldo;長老很好。&rdo;倒是個不記仇的，龍君仰望殿頂上的藻井，喃喃道：&ldo;我這兩天在考慮，要不要把那四位長老換掉。他們思想陳舊，覺悟也不高，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rdo;夷波很意外，覺得這麼做太不留情面，畢竟都是元勳，撤了他們的職，以後可怎麼見人呢！她猛搖頭，挨在他的躺椅邊上說：&ldo;長老為潮城，鞠躬盡瘁。&rdo;龍君也再三考慮，&ldo;确實，這百年來他們建樹雖不多，擔驚受怕也是夠夠的了，光憑這個就不該奪他們的權。&rdo;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捶捶胸口，&ldo;奇怪，近來本座氣短得很……&rdo;夷波獻媚地在他胸口薅了兩把，&ldo;英雄氣短。&rdo;他一時轉不過彎來，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好像不是吧！他擡手蓋住了前額，反正意思大緻理解了，湊合吧！夷波想起明天的宴席感到失落，小心翼翼地打探，&ldo;四海大宴，找個幹娘？&rdo;幹娘這種東西可有可無，他見過那位玄姬夫人，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所以長老們想要給他牽線，他不贊同也不反對，随緣。他擡起小指撓了撓頭皮，&ldo;本座還是比較守舊的，通婚到底還是同族好，至少不會生出稀奇古怪的後代來。不過龍都太獨立，兩條龍成婚後也許依舊天各一方。上年我在東陸遊玩，晴天突遇狂風驟雨，自湖上而起，到十裡外的深澗止歇，原來是郎君探望娘子。據說那對夫妻一年隻見一次面，像牛郎織女一樣。&rdo;反正不管怎麼樣，龍君也不贊同娶個玄龜為妻，夷波歡快地撲騰一下，&ldo;不娶王八。&rdo;他聽了大搖其頭，&ldo;就算不喜歡那個人，也不能揭人家的短，這是基本的禮貌，懂不懂？雖然她的确就是個王八……那個，王八也分三六九等，玄龜是王八裡的貴族，她祖宗是上古神獸。再說來者是客，不能顯得咱們小肚雞腸，要有大家風範。&rdo;說着仔細打量她兩眼，&ldo;你老是披頭散發的，不好看。明天來我這裡，幹爹給你準備個發冠，把頭發束起來，就能見人了。身為本座的左膀右臂，形象很重要，太不修邊幅，讓别人看輕了咱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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