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陣陣,我的汗卻一下子從背後滲了出來。&ldo;左尹項伯營帳何在?&rdo;我轉頭,問那兩個遠遠立在我身後的小兵。作者有話要說:&ldo;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rdo;引自網絡詩《男兒行》☆、雪夜傳信那兩個小兵猶豫了下,站着不動。我淡淡笑道:&ldo;英布将軍隻是命你二人看守于我,我不出此營地便是。你們莫要忘了,我還是楚王的王姊,項将軍再是如何,他日亦是要回了彭城受封于王。&rdo;他們對望一眼,終于帶我朝着一堆離項羽大帳較近的營帳而去,應是他軍中地位較高之人所住。現在大部分将領都去cao練了,所以一路行來,除了幾個巡邏的兵卒,并未遇到什麼盤查的人。&ldo;便是此了。&rdo;其中一個小兵指着一頂黑色氈帳對我說道。我命那兩個小兵遠遠站了,自己掀開簾子進入。項伯官列左尹,是個文職,相當于副宰相的樣子,所以軍中cao練,他應該不用出列。他此時果然正坐在帳中案幾之後,眉頭緊皺,似是遇到了什麼難作決斷之事。見我出現,他先是有些吃驚,很快便站了起來,朝我施了一個臣子之禮,我側身讓過了。他歎了口氣,面上現出了一絲愧疚之色:&ldo;子房當日離去之前,曾囑托于我叫保你無虞,我當時亦是誇下海口,未曾想今日竟仍是食言啊……&rdo;我微微笑道:&ldo;項将軍隻是命我來此,并未對我如何,左尹何必自責。&rdo;項伯搖了搖頭:&ldo;非也。範增進言子羽,說巨鹿一戰之後,天下諸侯已紛紛投向子羽帳下,唯有彭越和番君至今尚無動作,那彭越不過強盜出身,不足為懼,番君卻是兵強馬壯,又素有威望,子羽曾數次通過英布想要聯手番君,卻屢屢不得回音,知道番君素來惜你,故而才将你挾來此地,待子羽入關之後,怕是要有所動作……&rdo;他說得很是隐晦,我卻是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項羽将我弄到這裡,除了要向我炫耀他的無上戰績,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我背後的義父吳芮,他是想讓我為餌,逼我義父在他入關之後給他一個回複,就算不投其麾下,在他日後與楚王心的決裂之時,至少仍要保持中立。這樣的心計,除了範增,項羽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吧。我看向了項伯,狀似無意地問道:&ldo;我方才見左尹愁眉不展,似是有何煩心之事?&rdo;項伯又歎了口氣,沒有回答,隻是雙手背後,低着頭在帳子裡走來走去。我輕輕說道:&ldo;我曾聽人雲,大丈夫行在世間,須行正世之義,守惓惓之心,隻是可歎今日世風日下,大難臨頭,便是夫妻也如同林之鳥,隻顧各自飛散逃命,更何況是朋友……&rdo;項伯猛地停住了腳步,擡起了頭,面上不複剛才的猶豫之色,似是終于做出了決斷。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ldo;罷了!當日我殺人藏于下邳,若非子房大力相救,早已死于非命,安得今日?現今子房有難,我若不助他一二,心中隻怕再無安甯!&rdo;他似是對我說,又似是自言自語。&ldo;左尹可是要去灞上向子房傳訊明日大軍突襲?&rdo;我看着他,慢慢問道。他吃了一驚,盯着我,半晌才問道:&ldo;你是如何得知?&rdo;我笑道:&ldo;放眼望去,滿是cao練的兵士,我又聽說今日要犒賞軍士,不為作戰,又是為何?&rdo;他歎了口氣:&ldo;你所言極是。劉邦營中一左司馬昨日密遣使者相告,說劉邦欲于關中稱王,使子嬰為相,獨占珍寶,範增又說他見灞上雲氣,如龍似虎,此便是王氣,故而子羽才下此決心……&rdo;&ldo;左尹大人可否一并帶我前去?&rdo;我看着他,目光發亮。他有些猶豫地看了我一眼,半晌不語。我立刻說道:&ldo;左尹大人放心,我并無他意,也絕不會趁機逃走,隻是……&rdo;我沒有說下去,項伯卻似是了然于心了:&ldo;無妨,無妨,男歡女愛,本是人倫……&rdo;我微微低下了頭,他以為我害羞,自顧為自己的幽默呵呵笑了起來,我心中也是不禁莞爾,此時風氣開放,便是項伯這樣的忠厚長者,也以為我這般潛去,隻是想與張良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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