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塞進汽車,帶回了樓公館,在傭人驚恐的目光中,他把我推進房間。鎖門要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ldo;樓少白,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幹這樣的蠢事,為什麼不願意和你回來。行,我現在就讓你知道。&rdo;我扳住了要閉合的門,站在他的面前。在他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像從前對通地七做過的那樣,把我的手舉到了他的面前。&ldo;這些紅斑,叫人看了作嘔,是吧?但是我告訴你,這其實不算什麼。再過些日子,這些紅斑會蔓延開來,遍布我的全身和我的臉,然後它們會變黑,直到最後,我的整個人就像被罩上了一層蛛網一樣的表皮,凹凸不平,就連地獄裡的鬼也不會這樣的叫人惡心……&rdo;&ldo;你胡說八道什麼!&rdo;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而厭惡的光,打斷了我的話。&ldo;我沒胡說。&rdo;我揚起了臉望着他,&ldo;我愛惜我的容顔,所以絕不會為了給你一個理由而平白這樣詛咒我自己。我剛才在你眼中看到了一絲厭惡,怎麼,這樣想象一下,就叫你有點受不了了嗎?&rdo;他用狐疑的目光掃射了我的全身一遍,終于一腳踹開了門,雙手抱胸靠在門廊上,冷笑道:&ldo;那你說來聽下,我倒想知道你能給我說出一個什麼樣的天方夜譚。&rdo;我深吸了口氣,從我母親的病發開始叙述,張三的出現,直到我到了這裡的整個過程。&ldo;我成了池小姐,嫁給了你。以後的事情,你自己也都知道了。現在你明白了吧?我隻是想改變我的命運,把那塊翡翠放回去。但是現在,通地七告訴我的結果卻是那裡原來就有塊玉,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更不知道,樓少白,你既然一廂情願要主宰我的命運,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嗎?&rdo;他定定地注視着我,震驚、疑惑……各種表情在他臉上輪番登場,然而到了最後,他的臉卻仿佛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嚴霜,看着我慢慢說道:&ldo;蕭遙,我承認你的故事很精彩,精彩得叫我匪夷所思。但你說你是一百年後的人,被你的這塊翡翠給送到了這裡?這未免有些荒唐了。要我相信你的這個故事,就和叫我相信這世上有因果輪回一樣的不可能。我懷疑是你自己入了夢境,把夢境當真了吧?你們女人一旦碰到些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很容易就犯這樣的毛病。你的病,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給你治,你就在這裡安心給我待着。&rdo;一場夢境。我倒真希望這一切就像他說的那樣,那樣就簡單了。&ldo;樓少白,你不能這樣把我關在這裡。我要和通地七一道去地宮。&rdo;眼看他又要關門,我立刻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ldo;蕭遙,你是女人,地宮不是你該關心的事。&rdo;他不為所動。&ldo;樓少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一百年後的人?&rdo;我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他盯我一眼,忽然嘴角一揚:&ldo;你說你來自一百年後,那麼你總得讓我信服才是。&rdo;&ldo;她就像一隻小野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向你伸出利爪抓你一臉的血,所以你以後最好别惹她。&rdo;我想了下,用英語有些僵硬地背着從前他在車中對鐘小姐說過的原話。他仿佛被火烙了一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狼狽,擡高了眉毛狠狠地盯着我,半晌,才從齒fèng裡擠着說道:&ldo;原來你連這也一直都瞞着我……&rdo;&ldo;對不起樓少白。我不是故意的。以前實在是沒必要讓你知道這些。你看,我會說英語,會開車,是個醫生。你的表妹鐘小姐,她應該算是這個年代最時髦的女人了吧?她會的,我都會。我會的,她卻不一定會。&rdo;他微微眯起眼,還是不屑一顧的樣子:&ldo;這又怎麼樣?這隻說明你比現在的大多數女人要能幹些罷了。&rdo;&ldo;好吧,樓少白。你應該是個不忌鬼神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别人議論你的生死。&rdo;我決定豁出去了,給他下帖猛藥,&ldo;你應該還記得我們從前有過一次關于如果明知道進入地宮就是死路,你是否還會進去的對話。那都是真的。因為我來自一百年後,張三告訴了我關于你的最後宿命。如果這還不夠打消你的疑慮,我再告訴你,不管是你,還有别的和你一樣擁兵自重,做着一統中國這個同一個夢的大大小小的軍閥,沒有人能成功。你現在的所有野心和抱負都将被證明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所以樓少白,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我真的不是你這個時代的人,請你放過我,我隻想改變我的命運,然後回到屬于我自己的那個時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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