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沒叫人吵醒他,隻是替他蓋了被子,然後親自去王妃那裡報信。回來後,這一夜她也沒上榻去睡他身邊,而是在張貴妃榻上打了個鋪,就這樣過了一夜。天明之時,忽然感覺有人像在搬動自己,撐開眼皮,看見霍世鈞正抱了自己躺在榻上。他的眼睛還是有些微微凹陷,但目光炯炯。一夜的睡眠,讓他在晨光裡看起來精神極好。善水被他抱回榻上之後,他便入了淨房洗澡。等出來時,已經刮過臉頰上的胡茬,身上裹了件天青素面羅衣,濕潤的長發并未束起,隻随意披覆在肩背之上。善水看到一滴水珠正沿着他飽滿的額頭飛快滾落下來,滾過他挺直的鼻,滾過他隽挺的下巴,順勢再滾過他凸起的喉結,直到最後,終于沒入那片已被他頭發濡濕緊貼在胸膛之上的羅衣中。晨曦裡的這個年輕男人,他有一副仿佛充滿無窮力量的結實身闆,一頭還在滴水的黑發、他穿着垂逸的青衣、那雙漂亮的鳳目裡,終于難得露出一種如這晨光般簡單而純粹的淺淺笑意。他仿佛注意到她在怔怔看自己,朝她自得一笑,露出雪白而整齊的牙。善水立刻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他仿似有些不快,也撇過了頭,口氣生硬道:&ldo;我的衣服!&rdo;――于是滿室清淺立刻随了這一句話冰裂瓦解。善水起了身,召白筠雨晴還有綠錦進來,等他終于着裝完畢,頭發也整齊束回,命丫頭們先都出去,等屋裡隻剩他與自己兩人,這才低聲問道:&ldo;我曉得你下月初就要去興慶府了,要去多久?&rdo;霍世鈞漫不經心道:&ldo;少則一年,多就不定了。&rdo;善水躊躇片刻,終于又咬牙問道:&ldo;會不會帶我去?&rdo;他的眉頭略微挑了起來,用他那種叫人恨得牙癢癢的慣常口氣反诘道:&ldo;你說呢?&rdo;蹦出這三個字,他盯她一眼,轉身往外而去。世子并未打算帶新婚妻子一道過去。這在一早他夫妻二人去向王妃問安,王妃提起時,他親口說過的。當時的原話是這樣的:&ldo;興慶府西北苦寒,民風彪悍,又有外族觊觎在側,我怕她過去了不慣,要吃苦。這才留下了她。且有她在家中代我孝敬母親,兒子在外也放心。&rdo;字字句句,都是為新婚妻子考慮。十足的賢夫孝子。紅英與顧嬷嬷帶了一群丫頭闖入兩明軒,指揮着收拾了大半日。其實男人出遠門的行裝本并不複雜,大頭便是四季衣物。隻有了這兩位的指揮,也足夠半天的忙亂。二人早聽說興慶府那邊氣候不比洛京,冬日酷寒,用顧嬷嬷的話來說,落場雪都能埋掉一堵牆,生生把人凍成冰棍。所以除了輕薄料的棉、擡、紗燈裡外衣物,帶的更多全是禦寒的。貂皮、元狐皮、天馬皮、洋灰鼠皮、銀鼠皮,光各色裘衣裘帽便裝了五六隻的大樟木箱子。再三地查漏補缺,終于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撒手。顧嬷嬷總覺得讓霍世鈞一人去那西北苦寒之地是樁天大的折磨,一想起來她就ròu疼,拿眼睛看着善水,道:&ldo;世子這一去,少也要個一年半載,他疼你,這才把你留下。隻他身邊沒個照顧的人,終究是不成體統……&rdo;善水立刻道:&ldo;嬷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進門這些天,見兩明軒裡連個伺候他起居的像樣丫頭也沒有,确實不成體統。嬷嬷覺得哪位合适,少衡自己也中意的的話,帶了過去便是。&rdo;顧嬷嬷滿意,眼睛掃過一圈屋裡立着的丫頭們,跳過那些伸長脖子眼睛發亮的,視線過去,終于落到了白筠身上,端詳片刻,露出中意的神色。白筠縮了下脖子,趕緊求救地看向善水。善水笑道:&ldo;嬷嬷,這丫頭雖是我娘家帶來的,隻向來笨手笨腳,我帶了她,不過是因了自小服侍我,生出了親近的緣故,怕是伺候不好少衡。嬷嬷還是另擇位妥當人的好。&rdo;紅英便接道:&ldo;王妃身邊的幾個大丫頭還算穩妥。采春問薇都好。反正還有幾日才動身,回去了慢慢選也不礙事。&rdo;顧嬷嬷唔了一聲,與紅英一道離去。善水接下來的這半天時間,基本就是對着屋子裡那幾個大箱子度過的。霍世鈞過幾天就要走,去西北長期駐紮,最少一年,多則幾年也不知道……她自然不願意跟他過去,更猜到他不願意帶她過去。早上之所以那樣問了一句,目的還是求證。等聽到他說不帶她去,立刻釋然。唯一的遺憾的就是他要跑了,歸期遙遠,但她生兒子的心思卻絕對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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