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陸晨連黃九都受到了影響,更别提其他人了。陸晨能明顯感覺到,原先将他奉為上賓的一些人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他,需要篩選的邀請函隻剩下寥寥幾張,一時間門庭冷落,讓人倍感凄涼。落差是有的,不過陸晨向來心寬,想着前段時間頻繁應酬也确實累壞了,正好趁機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每日晚出早歸的,日子過得倒也充實。見他如此識時務,黃大帥不好發作,倒是逮着個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蹦跶的歡的僞學者一通整治,看有些失控的局面慢慢穩定下來,總算是消了氣。轉眼間到了麥收時節,陸晨帶着母親和妻兒,回了老家避暑。卓清事業做得風風火火,原本想着脫不開身就讓丈夫帶着婆婆和兒子先回去,她晚些時日再回。可沒想到臨出發前,兩個女傭為了争奪回去的名額耍手段差點害了人命,她頓時悚然一驚,意識到自己一直忙于事業,疏于操心家中事務,竟絲毫沒察覺到有人對丈夫起了心思!“是我的疏忽,外面的事再忙也不能忽略家人,我家壯壯都跟我這個娘不親了。”說起這事兒,卓清心裡就一陣泛酸,兒子跟婆婆比自己這個親娘還親,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你有什麼錯?要怪就怪男人管不住自己!”卓清面色一僵。面前這個說起男人總是苦大仇深的女人叫張芝,做事爽快,有魄力,跟她合作了好幾單生意,都是互利共赢,兩人也漸漸成了朋友。這個張芝平日裡還好,就是聽不得女人聊丈夫兒女,每每聊起就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着。卓清聽張芝講過,她獨自撐着家業供年少成親的丈夫出國留學,可那人留學歸來,卻以夫妻沒有共同語言的借口跟張芝離了婚,轉身就娶了一起留學歸來的女同學。張芝也厲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暗中掏空了家中資産,留下個空殼子爽快走人。來到申城後蟄伏了兩年,直到結識了幾個官家太太,用利益将巴結的對象拉攏成了合作夥伴,才重操舊業,然後一步步将廠子做大,成了小有名氣的女企業家。卓清同情張芝的遭遇,也理解她在這方面過于偏激的原因,所以見開解不了,就有意識地少在她面前說起家裡的事,丈夫更是絕口不提。這回是受到的刺激大了,一時失态,沒留意說出了口。“别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你呀,還是年輕,等吃了虧就知道痛了……”張芝是真心拿卓清當知己。她覺得卓清有能力,性格堅韌爽利,是少有的她能看得上眼的能人。可惜經的事少,太過天真,家裡男人都攪和得女傭下狠手争寵了,她卻一副自責的模樣,真是蠢得讓人看不過眼。被人唾罵的陸晨趁妻子出去辦事,直截了當地對一臉心虛的母親說:“娘,您忘了以前咱過的什麼日子了嗎?”那麼多年噩夢般的日子,她如何能忘記。“我,我就是氣你媳婦老是不着家,想膈應膈應她,沒想真做什麼,誰知道那兩個丫頭片子如此心狠手辣。”“有什麼意見您可以直接跟我和清兒說,咱們才是一家人。要是因别扭讓外人鑽了空子,後果您想過嗎?”陸晨陸晨總冷言冷語的人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說話柔聲細語,還時不時的噓寒問暖,弄得卓清滿身不自在,一到農莊就以疲累為借口回了屋。等丈夫也随後進門,她連忙湊到他耳邊問:“娘這是怎麼了?”陸晨怕說了實話讓本就不怎麼親密的婆媳間生了嫌隙,就含糊着解釋:“女傭在娘眼皮子底下鬧那麼大亂子,她估計心裡覺得愧疚。”“娘又要管家又要照顧壯壯,精力有限,這事兒哪能怪她?”卓清很清楚婆婆對小老婆姨娘之類生物的痛恨和厭惡,因而在這方面十分放心,還真沒将兩個女傭鬧出來的事跟她扯上關系。陸晨暗暗籲了口氣。他欣賞母親和妻子這樣性格獨立的女性,可也不得不承認,夾在兩個強勢的女人中間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像這次,他除了想方設法各個擊破,将沖突悄無聲息地抹除,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與城市的喧嚣繁華比,鄉村安詳甯靜,别有一番趣味。幾年前,在農莊漸漸走上正軌可以自負盈虧後,陸晨在莊子的中心建立了一個學堂。初期他沒什麼錢,也沒經驗,就請了一位前朝老秀才教莊裡的孩子識文斷字,開一份薪資,買些紙筆他還是能負擔起的。後來他跟三表哥合夥建起了磨坊,又開了好食家糧鋪,經濟上漸漸寬裕,對學堂的投資也漸漸增大。如今的學堂,成了周圍十裡八鄉農家子争相努力進來的地方,不僅在前年新蓋了寬敞的校舍,還配備了宿舍、食堂供住的遠的學生吃住。“……白老師前些日子走時,孩子們可傷心了。唉,也是,一個留過洋讀過大學的人才,怎麼可能一直在咱們這個小地方窩着?”陳秀才,也是如今學堂的校長,聽說陸晨回來的陸晨陸晨陸晨待人和善,人長得又斯文俊秀,農莊裡知道感恩的覺得他平易近人,心思不正的則暗暗給他打上了好糊弄的标簽。這些年農莊裡不是沒出過不安分的人,不過陸晨不想進一步激發本就緊張的主雇關系,多是示意下屬暗中處理。因都是些無傷大雅的毛病,這些年來都沒出什麼大問題。哪成想癞子之流竟因此而真覺得陸晨軟弱可欺,越發得寸進尺,如今做的惡事已經觸及了陸晨的底線,也難怪會成為儆猴的那隻“雞”了!“為何隻趕走癞子和他兒子,留下他媳婦兒和三個閨女,不是徒留後患嗎?”在陸夫人看來,斬草要除根,兒子到底還是年輕,心太軟。“癞子跟他兒子活生生一雙禽獸,平日裡就愛打蓮嫂和她三個閨女取樂,她們恨死倆人了,斷不會助纣為孽。”卓清特意去見了那母女四人,看到她們面黃肌瘦、鼻青臉腫的樣子,也覺得可憐。不過讓她下定決心勸說丈夫的原因,卻不是她們悲慘的處境,而是她們強烈的想要改變現狀的意願。對于願意,并且拼了命想要改變命運的人,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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