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森無奈地看了另外三人一眼,說:“趕緊走吧。”四個人順着冷凍室的窗戶跳出去,摸着黑離開了殡儀館。走到安全地帶之後,洛毅森一把扯住要溜走的外來戶,冷笑道:“老爺子,又見面了。您剛才幹嗎呢?”這個人正是他在醫院碰到的那位邋裡邋遢,鬼鬼祟祟的老頭。現在被抓個現行,洛毅森鐵定他沒辦法抵賴了,可老頭把眼睛一瞪,說:“我夢遊。”一句話三個字,氣得洛毅森眼皮子直抽筋!倒是人家蘇子年有個穩當勁兒,拿出一個錄音筆和巴掌大的小音箱,往老頭跟前一放:“夢遊還帶這麼多東西?剛才院子裡那點動靜就是你用這個搞出來的吧?看您這樣應該比我大幾歲,老哥哥,你看你是去警察局說啊,還是跟這說啊?”一邊的苗安也跟着添油加醋,一會擠兌老頭說他是變态,一會兒又數落老頭說他是老不休。就苗安那個純美的臉蛋配上惡毒的話,殺傷力極強!老頭終于頂不住了,朝着洛毅森投去求救的眼神,洛毅森忍着笑把臉一扭,裝作沒看見。走投無路之餘,老頭隻好坦白。也許,誰都沒有想到這麼一個邋遢的老頭居然是中心醫院久負盛名的老教授。洛毅森上下打量一番,頗有些懷疑的态度。老頭急了,說自己姓霍,單名一個濟字。祖上五代行醫,到他這輩已經是第六代了。霍老怕這三個比他還不靠譜的人懷疑自己,吵着要上洛毅森的車,帶幾個人回家驗明正身。洛毅森攔在霍老的身前,正色問道:“你為什麼要看屍體?”“你們也不是去看了麼,咱們一個目的吧?”面對這樣一個老頑童,洛毅森忽然想起了爺爺,不知怎的,就對霍老多了幾分親切感。他笑了笑,幫着打開了車門:“霍老家裡有好茶嗎?”“那當然。”霍老得意洋洋地說,“鐵觀音、普洱、大紅袍,我有的是好茶。走走走,回家聊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得了老爺子的眼緣,大半夜的,三個人跟着他回了家。一進門,苗安就呆了!太迷人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居室幹淨整潔不說,随處可見古香古色的韻味,打死她也不相信是這個邋遢老頭的住處!霍老似乎已經習慣了客人們這種詫異的目光,他自顧自地走進廚房,接了一壺水放在爐盤上。返回客廳後,說:“現在的飲用水不适合沖茶,多等等吧,好茶得用好水。”喝茶倒是其次,洛毅森在意的是霍老一而再再而三的古怪行為。他第一次去醫院的時候就覺得霍老眼熟,直到剛才才想起來,霍老就是那個在秋燕病房門口跟自己對視後慌亂落跑的老頭,也就是說,這位老教授很可能是第一個發現秋燕異常的人。但洛毅森隻猜到了一半。霍老說:“注意到小卓護士的妹妹還是因為前幾名患者。”話題起了個頭,霍老插了幾句話簡單說明自己的事。他在中心醫院就職已經有二十多年,曆經了三任院長,院裡一些老大夫老領導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前兩個患有奇怪昏迷症的患者死亡之後,院方開始重視起來。等到第三名患者入院後,院方組織了中、西醫聯合會診小組,陸翔是組長,霍老是副組長。幾天會診下來也沒能查清病因,當時,陸翔主張建議轉院,那意思是死也别死在咱們醫院。霍老在非常鄙視陸翔的同時,也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說:“這話本不該跟你們當警察的說,可不說吧,我又憋不住。你們說我老不正經也好,說我變态也好,這話總得有人說。”洛毅森忙安撫道:“霍老,有什麼話您就說。”“說,怎麼不說?難得有人願意聽。”霍老放下了杯子,擡起頭嚴肅地看着洛毅森,“這種沒來由沒病根的,十有八九是孽病。”+++++什麼是“孽病”?說白了,就是一種相當于迷信的東西。這種事經常發生在鄉下的農村,誰家的誰誰被哪個大仙迷了;誰家的誰誰招惹了邪祟什麼的。坊間流傳,不管是被迷了還是招惹了什麼,這人本身就是有問題,要不然怎麼偏偏要找上你呢?當然了,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産物,霍老活了六十來歲,也沒見過真正被大仙迷了的人。但是,他聽父親講過幾個這樣的小故事,據說都是真的,都是從上一輩那傳下來的。可到底是真是假,現在也沒辦法驗證。但霍老相信“孽病”真的存在。連續幾名患者離奇死亡,在醫治無效的結論之後,霍老懷疑這幾個人患上的都是“孽病”。他把這事跟院方反映了,當然的被婉轉地訓斥了一頓。不僅如此,當天他就被請回家中休長假,他正在負責的幾個病人也都轉到了其他醫生手裡。霍老很生氣。他想,你不信我也就算了,怎麼能把我趕走呢?我走了,我的病人怎麼辦?萬一再有患上昏迷症的人怎麼辦?你們還繼續堅持沒用的醫療手段豈不是誤了人家孩子的命麼。老頭越來越生氣,越想越着急,就天天跑去醫院理論。幾天下來,院方領導吃不住了,畢竟他是院裡的老寶貝,對他的處理也得有個底線,所以院領導得了消息就溜出去避風頭,把應付他的差事交給了陸翔。說到陸翔,霍老滿心的不待見,不過這是後話了,他暫且不提,主要還是針對幾個死者的事,說:“前兩個小夥子死的時候我沒在場,也沒看到屍體。第三人的屍體我看見了,但是沒等我再琢磨琢磨,陸翔那小子就給解剖了。我也是沒沉住氣,就去找院領導反映,結果可好,下午就被打發回家。”“就是說,你今晚去殡儀館主要是去檢查屍體?”苗安喝着香茶,問,“可我看您也沒幹什麼啊,就把腦袋塞進去而已。”洛毅森一想,霍老打開冰櫃的時候很可能發現了被自己動過的死者口腔,所以才靠近過去仔細看看。說到底,為什麼那枚硬币會發黑呢?想到這裡,他問:“霍老,我在死者口腔裡發現一枚一元錢的硬币,這可能是跟本地的一些習俗有關,對案情倒是沒有多大牽連。問題是,硬币變黑了。”霍老也同樣注意到死者内的古怪顔色,當下就讓洛毅森把硬币拿出來看看。借着屋子裡明亮的燈光,四個人圍在桌旁,眼睛都盯着上面這枚小小的一元硬币。霍老看了好半天,也沒吭聲。倒是蘇子年越看臉色越不好,他先開口道:“這倒像是巫術了。”“巫術?”洛毅森心中一緊,“巫師的那種巫術嗎?”蘇子年點點頭,說:“我不大了解這方面,隻知道巫術有分祭祀巫術、驅鬼巫術、招魂巫術、祈求巫術、詛咒巫術、禁忌巫術。其中,也有黑白巫術之分。”瞧着蘇子年一副說上瘾的樣子,苗安适時打斷了他。隻問:“為什麼蘇伯伯确定是巫術呢?”“我沒說确定。”言罷,他看着沉思不語的霍老,說,“那小夥子死了之後,你們院方有沒有做過比較全面的檢查?”霍老沒吭聲,主要是看得太專心沒聽見蘇子年的問題。洛毅森拍拍老頭,這才問道,蘇子年剛才說什麼?蘇子年哭笑不得地又重複了一遍,霍老點點頭,表示當然做過全面檢查,如果蘇子年想問的是毒素,那是肯定沒有的。蘇子年一拍大腿,說:“既然生前和死亡後短期内沒有發現毒素,那就不存在中毒身亡的可能性了吧?可這枚硬币和死者口腔内發黑,這明顯是中毒現象。但是,現代醫療設備卻沒查出來,這就表示這種毒素非比尋常。民間有些掌握奇淫巧計的高手,我也大緻了解一些,說到毒,可能沒有哪門哪派比得過巫術。”講完,蘇子年竟湊到霍老眼前,憨厚一笑,“老哥哥,你說呢?”霍老挑眉看了一眼蘇子年,不冷不熱地回道:“你都說了,還讓我說什麼?”蘇子年碰了一鼻子灰,“這、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下文來。霍老也沒想給他個台階下,但卻意識到了洛毅森急切的目光。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相信了自己,并且真的在為案子着急。他咳嗽兩聲,道:“要說到害人的巫術,那應該就是黑巫術。黑巫術以詛咒和巫蠱為主,但是施術者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為力量源頭。如果施術失敗,施術者會因反噬而死。在施術前還要做很多準備,要收集被施術者的指甲、毛發、液體等等東西,配上法事和咒語,才能成事。”聽過這些東西,洛毅森暫時不去尋思它的真假,而是進一步問到,什麼情況才算是施術失敗?假設,這四名死者的死因都是巫術,有沒有可能是巫師同時施過一次法?中了黑巫術而死的人還有哪些特征?對洛毅森的幾個問題,蘇子年開口道:“從開始做法事到被害人死亡,這個期間不能有差錯,否則就算是施術失敗。至于你說四個人同時被施法,那是不可能的。一般來說,中了黑巫術後都會留下些痕迹,隻是外人看不出來罷了。”洛毅森和兩個老爺子談到天色将明,熬不得夜的苗安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他們約定好下一步的工作。由蘇子年寫封信,讓蘇潔跑一趟苗疆找個朋友仔細打聽打聽;洛毅森想辦法讓霍老重新回到醫院工作,主要負責秋燕的病情,而他自己,需要調查另外三名死者在火化前是否發現過口腔變黑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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