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遠,你一定要快些回來!慕容緻按捺著不安的心情,他手撫著那柄折扇這樣想到。11“這是什麽鬼天氣?都幾月份了,怎麽外面好像還在飄雪花?”黎亭晚從營帳外奔進來,拍著淋在皮裘上的薄薄雨雪,怨天怨地的嘟囔道,依舊淩厲刺骨的北風随著他的進入卷起幾絲冰雨一齊呼嘯進來,把營帳裡燃著的炭火吹得呼呼做響。此時已是五月,中原的五月隻怕已是風和日麗,楊柳垂蔭的天氣了,可是邊關卻依然冷如三九,漂在空中的是足可以浸入骨子裡的寒氣。帳裡的兩個人似乎已習慣了黎亭晚整天絮絮叨叨的性格,所以沒人理他,一個在擦自己的佩劍,一個正在低頭看地圖,完全視他於無物。黎亭晚又繼續道:”一連打了幾場漂亮仗下來,将士們可是人心振奮啊,大家都說隻等朝廷的公文下來,就可班師回朝了。”慕容遠看著桌上的地圖,劍眉微蹙,似乎并沒去聽黎亭晚的廢話,倒是正在拭劍的尉遲楓擡頭笑道:”逦族已遞了降書,朝廷的公文應該這幾天就會到了,逦族的胃口不小,打了敗仗,居然還想朝廷每年發送布匹米糧過來,隻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使朝廷每年撥給他們糧食,他們也會變本加厲的騷擾邊境的百姓們。”黎亭晚解下皮裘,在炭火旁坐下,說道:”那就趁機一舉掃平他們好了,逦族人雖然兇悍,畢竟族人有限,如果一直任由他們掠取,倒助長了他們氣焰。”“戰禍一起,便會牽連無數無辜百姓,朝廷仁義,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想起兵罷,所以這場戰事應該暫時告一段落了。”這話是黎亭晚最想聽到的,於是他的紫眸立刻便閃出了亮光。“這麽說來我回鄉有望了?說實話,我不過是個挂名大夫,陣中有那麽多大夫,也不多我一個,不知我可不可以先走一步啊,我有好多事要做呢。”當然,那所謂有事不過是借口,這場戰争到最後究竟誰輸誰赢,都與他無關,這三四個月下來,黎亭晚可算是領教了慕容遠纏人的功夫,他自認這輩子救的人加起來也沒有這幾個月來的多,而且還是免費的那種,他施藥救人向來是按黃金計算的,可現在不要說黃金了,放眼望去,就是遍野的黃沙,而始作俑者,就是這個比狐狸還狡猾的慕容遠。現在好不容易盼到戰事将息,黎亭晚自然就盤算著趁機溜之大吉,在慕容遠這個災星身邊,他還不知又會被怎麽折騰呢。為人爽直的尉遲楓哪料到黎亭晚心裡的小九九,他聽了此話,立刻便道:”黎先生這是從何說起?先生妙手回春,不知救了我方多少将士的性命,等回朝後,我自會向皇上為先生請功……”“不必不必,我平時閑散慣了的,那些官啊什麽的可做不來,做不來……”聽了尉遲楓的話,黎亭晚吓得連連搖手,光這三個多月就把他折騰得夠苦了,做官有什麽好,哪比得上他一介布衣來得逍遙自在?聽著他們談話,慕容遠卻始終不置一詞,因為此刻他心裡想到了一個人。逦族部落的骁騎将軍洛河庸。此人在一次交戰後居然又連夜率一隊小騎兵突襲陣營,妄圖火燒糧倉,若非他當時有所警覺,讓尉遲楓提前加強戒備,那一晚隻怕會損傷嚴重,慕容遠當時跟洛河庸交了手,他從對方鷹隼般兇猛犀利的眼神裡感覺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絕對是個勁敵。逦族人雖然兇悍烈性,好勇鬥狠,但畢竟地薄人稀,若是長期征戰,隻怕不需要朝廷的大兵征剿,也會自内部瓦解,這次逦族起兵犯事完全是因為受了毅王的挑唆,而逦族裡主戰派的一方正是洛河庸的嫡親叔叔,他自恃有這個骁勇善戰的子侄為陣,所以才會一力主戰,以此兵權在握,若洛河庸一除,對方便不可懼。“喂,祁老四,你又在琢磨什麽?這麽出神,不會是在想你的三哥吧?”見慕容遠始終沒有說話,黎亭晚不由笑問道,他在這方面似乎天生異秉,一早就看出慕容遠對慕容緻的感情。祁姓是慕容遠的母姓,慕容遠離京前曾去母親墓前祭拜過她,當時黎亭晚也一同前去,所以便知曉了。黎亭晚認為慕容遠既然被逐出了慕容府,自然也就再算不得慕容家的人,那喚他祁姓也未嘗不可,最主要的是叫著比較順口。慕容遠沒理他,卻對尉遲楓道:”将軍,最好從今晚起再多加派兩隊士兵巡邏,駐紮外營的也各多加一隊比較妥當。”尉遲楓問道:”你怕他們再來偷襲?”“休戰前夕更不能松懈,這幾日太安靜了,靜得讓我有些心慌。”“我有同樣的感覺,那個洛河庸必不會善罷甘休。”聽了尉遲楓的話,黎亭晚立刻叫道:”逦族不是都遞了降書嗎?如果再開戰,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對國家沒有好處,但對一個隻好沖鋒陷陣的将軍來說,沙場就是他的生命,他尋求的隻是赫赫戰功,而不去看那些長遠利益,更何況洛河庸的叔父還想以此鞏固他在族裡的兵權,他太小觑我中原的将士了。”尉遲楓出帳傳令去了,黎亭晚卻很疑惑地道:”祁老四,我真是搞不懂你,你明明是以書吏的身份從戎的,為什麽卻每次都沖鋒在前?還有,上次如果不是你提前做了埋伏,隻怕我們的糧草都會被洛河庸燒個幹淨,這功勞是你的,為什麽在公文上你卻一字不提?”“因為我跟洛河庸不一樣,我求的是勝敗,而不是軍功!”慕容遠笑著轉了話題。”怎麽樣?上次的賭約還作不作準?你若是不敢賭,就明白說好了,反正丢面子對你來說,都是司空見慣了的。”前幾日交戰大勝之後,慕容遠跟尉遲楓,黎亭晚及幾名将士在痛飲時聊起了京城風光,說到最後話題便落到了城裡各大花魁的身上,尉遲楓當時感歎說那些女子雖然出衆,卻是千金難買一笑,而像他這樣的小小将領平時連面都難見,更不用說看她們一笑了。慕容遠聽了後立刻便道,待回京後,他管保讓京城所有花魁齊聚一堂,為衆将領來個徹夜絲竹歌舞,慶功洗塵,這話被黎亭晚抓住了把柄,嗤笑慕容遠在癡人說夢,還主動提出以五萬銀兩做賭,賭慕容遠比絕對無法做到,不過當時是酒後醉言,所以慕容遠此刻才有此一問。聽慕容遠重提此事,黎亭晚立刻道:”怎會不作準?大丈夫一賭既出,驷馬難追,我當然要賭了,我就不信你能有辦法讓她們齊聚一堂,别說你現在還一名不文,就是你腰纏萬貫,也未必能請得動她們。”慕容遠聞言邪邪一笑。“好,藥罐子,你記住這次賭約,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12聽到慕容遠如此肯定的話語,黎亭晚不由眨了眨漂亮的紫眸。黎亭晚一開始是把慕容遠當成纨绔子弟來看的,可幾個月來親眼見他沖鋒陷陣,笑傲沙場,那身武藝自不必說了,尤其是慕容遠幾次運籌帷幄,計退敵兵,端的是胸有謀略,黎亭晚就對他的印象便開始改觀,他覺得似乎到目前為止慕容遠做事很少,不,是從沒有輸過,那也就是說這次賭約最後輸的可能會是自己?黎亭晚在心裡搖搖頭,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慕容遠再怎麽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到那件事,因為有些事絕不是單純用金錢可以做到的。所以,這次赢的一定是他,而且等赢了之後,除了五萬兩之外,他還要讓慕容遠做一件他最痛恨的事,來報複他讓自己數月來在邊關忍受這種風沙嚴寒的煎熬。沈浸在美夢裡的黎亭晚沒發現慕容遠眼中滿是好笑的目光。他這輩子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不好意思又要讓這位神醫輸錢了,這次除了讓他掏錢外,再讓他做些什麽好呢?月升中天,一地銀光。嶙崖峭壁下的營帳周圍除卻巡邏營兵間或的腳步聲外,四下裡一片寂靜,在收到逦族遞上的停戰合約後,一直處於緊張戒備的的陣營軍兵終於可以安心歇息,對於所有已進入夢鄉的人們來說,這隻是一個靜谧的夜晚。然而,數個詭異身影卻悄無聲息的打破了月下的甯靜,巡邏的士兵尚未明白出了何事,便陸續被人擊倒在地,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堅毅沈靜的眼中在月下閃過詭異的冷芒,他揮手讓手下人四散開,自己卻躍身閃進其中一間帳篷,那是尉遲楓的營帳,帳内此刻漆黑一片,顯然主人已經歇下了。黑衣人悄步來到床前,抽出腰間利刃,刀鋒在黑暗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光亮後狠狠紮進被下的人身上。“噗……”怪異的聲響讓黑衣人一愣,帳裡卻倏然間明亮了起來,慕容遠拿著一根蠟燭施施然走了進來,沖燭下之人笑道:”洛河庸,你來晚了,我們可是候你多時了。”洛河庸臉色一變,身子飛縱,利刃在劃開身邊的帳篷後,躍了出去。營帳外已響起急促的号角聲,四下裡火把聚集,亮光閃爍,洛河庸剛縱出大帳,一張大網便鋪天蓋地向他罩降下來,他連忙連揮手上利刃,将羅網破開一道縫隙,躍身而出。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密案一科+番外 可愛小男生VS可惡大男人 摘星樓系列之今生注定 摘星樓系列之殺人無赦+番外 凡人,仙根,問天路 位面交易:拉着全人類當神仙 你好,金大腿/非正常飼養員 風雲起之王不見王+番外 音樂節救場,拿個冠軍不過分吧 末日寵物進化 他動了買來的媳婦兒+番外 探案謎集 再愛一回+番外 我在古代賣零食+番外 銷售勳章 我的棺材通地府[玄學] 侯門主母的日常修煉 撩到一隻鬼 生相 詭案一科(出書版)+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