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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大宅的電話沈慎元雖然沒記住，但是羅少已經連同自己家的電話一起輸入他的手機裡。撥過去接的人是趙奶奶。回到沈慎元身體後，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趙奶奶的聲音，一時竟說不出話來。&ldo;找哪位？&rdo;趙奶奶有點不耐煩了。&ldo;我，是我……&rdo;沈慎元脫口道，&ldo;您身體怎麼樣？好一點了嗎？&rdo;趙奶奶疑惑道：&ldo;你是誰？&rdo;&ldo;我是……沈慎元。&rdo;趙奶奶沉默了會兒，道：&ldo;找哪位？&rdo;&ldo;羅少，羅少晨在不在？&rdo;&ldo;在，你稍等。&rdo;沈慎元松了口氣，打上車就往羅家大宅跑。電話那頭等了很久，沈慎元的心像是提到了半空懸着，随着分鐘秒鐘地走動左右搖擺，慌兮兮的，好似被什麼揪着，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趙奶奶道：&ldo;羅少在書房，我一會兒會告訴他你來過電。&rdo;沈慎元熟悉羅家，當然知道以趙奶奶的習慣和地位，即使羅少在書房也會毫不猶豫地敲門告訴他接電話，之所以這麼回答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羅少暫時不想接。他們這次是不是……要分手了？沈慎元空前地恐慌起來，盡管掏錢給司機的時候他裝得很鎮定，但是怎麼都算不出自己應該掏哪幾張零錢給司機的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亂了。司機看着他一會兒給自己一張十塊，一會兒又把十塊收回去，給了自己一張五塊，不由頭疼道：&ldo;先生，是十五塊。&rdo;沈慎元定了定神，直接抽了一張一百給他。司機無語地看着他手上的十五塊錢，默默地找錢。沈慎元拿着一大把零錢下車，數也不數地塞進口袋，然後按門鈴。門房見過他和羅少晨一起進門，倒沒為難他，打了個電話通知主宅之後就直接放行。沈慎元踏着柔軟的草地，忍不住緬懷起自己還是羅琳琳時的情景。那時候羅少就很包容他，明明對自己偷偷跑去伊瑪特的事情生氣不已，卻仍是留在伊瑪特大廳裡等他下來，還買了很多外賣給他吃。高勤說，戀人最能包容的是對方的缺點，要求最苛刻的是對彼此的信任。羅少的确一直在包容他的缺點，而羅少的缺點……沈慎元仔細想了想，就是沒有缺點。家世、才華、長相、人品……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話，隻有脾氣了，可是他對自己一直很包容，很少發脾氣。這次是真的氣大了吧？沈慎元在大門前停下，擡頭看二樓書房。書房的窗簾拉上了，隐約能看到燈光。他朝前走了兩步，正要推門，就聽到羅學敏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下來，&ldo;少晨，我們談談！&rdo;沈慎元伸長脖子朝裡看，果然看到羅少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推門的手頓時停下，身體下意識地躲到一邊。&ldo;你是不是想收買魯瑞陽身邊的人？&rdo;羅學敏沉聲問。羅少晨雙手插着口袋，不承認也不否認，&ldo;先要弄清楚他這麼執着于星羅城和文化中心的原因。我查過，在政府招标之前，他就已經看中了兩塊地，甚至不惜賠本也要買下來。他的目的不像為了要參與星羅城和文化中心來洗黑錢。&rdo;羅學敏道：&ldo;我現在問的是，你是不是明目張膽地收買他身邊的人？&rdo;羅少晨轉身道：&ldo;我隻是打了幾個電話，和他們偶然碰到了幾次。&rdo;&ldo;我們之間就不必裝腔作勢了。&rdo;羅學敏道，&ldo;魯瑞陽比穆必信更加兇殘，你可以面不改色地送身邊的人去死。你正面和他交鋒很危險。&rdo;羅少晨道：&ldo;我不擔心。&rdo;&ldo;既然你可以不顧安危地深入險境，為什麼沈慎元不可以？&rdo;羅少晨眯起眼睛，&ldo;高勤還是塗樂文？&rdo;羅學敏道：&ldo;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才的問題。&rdo;&ldo;我會保護我自己。&rdo;羅學敏歎了口氣道：&ldo;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說客，我也不想……介入你的私生活。但是，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一個結了婚又離婚的人，我想我的經曆可以給你一點啟示。你知道結婚誓言中最重要的一句并不是永遠忠誠，也不是生老病死不離不棄，而是我願意。沒有我願意，前面的都是空話。夫妻，或者朋友……都應該尊重對方的意願。我不知道你們具體是怎麼相處的，但是從一點點旁人的言語以及我的觀察，你是不是把照顧琳琳的方式直接用在他身上了？&rdo;羅少晨一愣。羅學敏道：&ldo;可能是我多想吧。&rdo;羅少晨沉默。&ldo;最後說一句，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從我的角度，我想為學佳，為啟松報仇。我希望沈慎元加入戰場，他身後有簡靜年，能聯合起來對付魯瑞陽再好不過。但是你不希望沈慎元加入也一樣是出于私心。&rdo;羅少晨聲音暗啞，&ldo;因為我不想再經曆一次失去的痛苦。&rdo;羅學敏擡起胳膊，輕輕拍着他的肩膀，&ldo;沒想到你把他看得這麼重。&rdo;羅少晨閉了閉眼睛，苦笑道：&ldo;我也沒想到。也許是因為經曆過幾次失而複得，所以才更難放手。&rdo;&ldo;即使是孩子，也有學走路的一天。嘗試着理解和信任，如果這兩樣做不到，至少嘗試着尊重。&rdo;羅學敏道，&ldo;敵人在遠方看戲，我們卻在近處互相折磨，這不對吧？&rdo;&ldo;我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rdo;&ldo;怕對着他發火？&rdo;羅少晨聳肩。羅學敏笑道：&ldo;我沒離婚前，也經常想對着他發火，覺得他這不行那不行，毫無情趣，思維古闆不懂變通，日漸發福還不運動，出軌之後更糟糕，腦袋裡經常産生拿把錘子砸死他的念頭。&rdo;羅少晨撇清關系，&ldo;我們不是這種問題。&rdo;&ldo;是啊，你有槍，不會用錘子。&rdo;羅學敏低頭道，&ldo;離婚之後，心情平靜許多，開始懷舊，好像那時候才想起我們也曾經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rdo;&ldo;你後悔了？&rdo;&ldo;不是後悔離婚，而是後悔沒有在我們第一次出現問題的時候及時糾正。現在太晚了，不堪的糟糕的回憶太多，修修補補太麻煩。&rdo;&ldo;謝謝。&rdo;&ldo;不客氣。告訴你一個解壓發洩的好辦法，找他打球。乒乓球羽毛球網球籃球足球……随便什麼球，能痛宰就好。&rdo;羅少晨好奇道：&ldo;你玩什麼球？&rdo;&ldo;我不是太想别人知道。&rdo;&ldo;這個懸念設置得非常好，很吊胃口。&rdo;&ldo;是嗎？&rdo;&ldo;是啊，說吧。&rdo;&ldo;溜溜球。&rdo;羅學敏道，&ldo;你現在是什麼表情？&rdo;&ldo;沒什麼，在想哪裡能買溜溜球。&rdo;羅學敏見他掏出電話，&ldo;溜溜球可以叫外賣的嗎？&rdo;&ldo;不止可以叫外賣，還可以和送外賣的人一起吃飯。要不要一起？&rdo;羅學敏笑着擺手往樓上走，&ldo;我可不想當溜溜球。&rdo;羅少晨按完号碼，手指停留在通話鍵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過了會兒，又退了出來。103、和好（上）趙奶奶從後面的花園回來，看到羅少晨站在沙發邊發呆，疑惑道：&ldo;沒看到你的朋友嗎？&rdo;羅少晨愣了下，&ldo;誰？&rdo;&ldo;沈慎元。&rdo;趙奶奶道，&ldo;剛才門衛打電話說他來了。&rdo;羅少晨想了想，收起手機往外走。從主宅大門到大宅大門，穿過花園，走過車道，卻沒看到人。他問門衛。門衛說：&ldo;剛走沒多久。&rdo;為什麼要走？羅少晨心裡一沉，難道他聽到了他和羅學敏剛剛的對話？……可是對話的内容并沒有什麼不可告人，如果非要說有，就是自己對他的重視，對他的私心……正常人聽到這種話應該感動地撲過來才對，轉身離開算什麼？羅少晨一直覺得自己很了解沈慎元，甚至沈慎元私下瞞着他跑去找高勤都不覺得意外，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毫無頭緒。手機猛然響起來，是沈慎元打來的。羅少晨想了想，才按下接聽鍵，卻沒有立刻說話。沈慎元道：&ldo;七點，我在金元寶飯店等你。你一定要來。準時到！&rdo;羅少晨正想晾一晾他再回答，那頭已經挂斷了。&ldo;……&rdo;他看着手機屏幕，半晌無語。五點半，金元寶漸漸開始熱鬧起來。不時有客人站在酒店大門口呼朋喚友。沈慎元捧着花，郁悶地看着金元寶飯店老闆，&ldo;你不是說加一千塊錢能夠小包場嗎？&rdo;&ldo;是啊。&rdo;&ldo;為什麼還不情場？&rdo;&ldo;你也說是小包場，當然和一般包場是有質量上的區别。&rdo;老闆拍拍他的肩膀道，&ldo;跟我來。&rdo;沈慎元跟着他走入樓梯間，然後下樓，左拐右拐……拐到後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金元寶飯店之内，但是老闆打開的最後一道門打消了他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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