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桦微露一絲詫異。宗銘道:“我們在尋找一個可以控制和刺激他人大腦的嫌犯……哦,讓我解釋一下,所謂控制和刺激,就是利用他人的愛恨情仇,強化這種執念以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但這不重要了,雖然我們至今沒有找到這名嫌犯,但歪打正着發現了你和帕第的複仇計劃,也算是不虛此行。”陳桦面現疑惑之色,沉默着仿佛陷入了沉思,宗銘留意着他的表情,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狡辯了,我們能找到你和帕第的藏身地,把你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該有的證據也都有了。之所以還留着你,是因為這件案子死了太多人,怎麼也得留一個活着的當證人。”他拉了一把椅子在陳桦床頭坐下,淡淡道:“林追就是通查,通查就是林追。他死後你和帕第策劃了這場長達三年的複仇計劃,可謂殚精竭慮,算無遺失……其實你們已經算是成功了,唯一的失誤是低估了妲拉的生存意志,最終被她反水鄭天生,搞得屍橫遍野兩敗俱傷。”陳桦面如死灰。宗銘微微頓了一下,說:“我監視了你們三天,在你們的垃圾袋裡拿到了帕第的dna,和林追車禍案留下的血迹進行了比對,結果……我想不用我告訴你了吧?”陳桦又咳嗽了幾聲,慢慢平靜下來,也許是挂在右手上的消炎藥起了作用,看上去竟然精神了一點。他擡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啞聲道:“宗……處長,你說的那個控制和刺激他人大腦的嫌犯,能和我說說詳情嗎?”“哦?”宗銘詫異挑眉,“為什麼?”陳桦沉默片刻,道:“我可以用真相來交換,你們不是想要一個證人嗎?”宗銘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說:“我們是警察,不是黑社會,不做交易。”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又道,“但有的時候,向證人解釋案情也是我們的義務。”陳桦面色一松,道:“好吧。”李維斯倒了杯水來,陳桦喝了半杯,開始講述這宗綿延了三年……不,或者說是數十年的沉重的故事。上世紀九十年代,鄭城不過是一個投機倒把的無業遊民,機緣巧合因為一些不可言說的生意認識了在泰國剛剛崛起的通查。兩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一拍即合,聯手做起了走私生意,靠着膽大心狠迅速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成為各自領域的霸主。十幾年之後,鄭城敏銳地察覺了一些風向,決定對自己的生意進行大規模清洗,因為看中當時極為火爆的房地産業,搭上了頭腦靈活的唐晟集團一把手唐緻賢。兩人迅速進入蜜月期,通過一系列商業計劃重組了整個鄭氏集團,鄭城也慢慢洗白成為成功的企業家。與此同時,通查在泰國還延續着傳統生意,因為另一個年輕集團的崛起而遭到一系列打擊,勢力迅速收縮,舉步維艱。為了拓展新的市場,他利用“林追”的化名在中國做起了正當生意,但因為缺乏商業頭腦而連年虧損。三年前,通查和競争對手的矛盾進入白熱化階段,泰國上層認為他尾大不掉,決定對他進行清繳。通查直覺不好,走投無路之下隻好向曾經的好兄弟鄭城求救。當時他開出的價碼極為優厚,幾乎是等于把半壁江山拱手相讓,鄭城動了心,答應無論如何保下他,并因此收縮了和唐晟的業務。然而就在通查松了口氣的時候,鄭城忽然反水,聯合他的對手對他進行了地毯式的清繳。最終通查死在逃亡路上,經營半生的勢力土崩瓦解。“通查拿出一半的身家來求鄭城,難道就沒想過這種雞飛蛋打的後果嗎?”宗銘問陳桦,“他憑什麼相信鄭城會幫他?”“他知道鄭城的弱點。”陳桦低聲說,“鄭城這輩子什麼都有了,唯一的遺憾是十幾歲的時候沒能帶着他的初戀情人一起走,等回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這麼多年他找了那麼多女人,除了太太,其他的都是那姑娘的化身。通查大哥原本已經想好了對策,把林追名下那棟帶暗道的房子設法賣給鄭城,就是想利用那姑娘的一個遠房堂妹把他騙過來、控制住。沒想到還沒找到合适的人選,鄭城就忽然變了臉……然後他就出事了。”李維斯在旁邊開着錄音筆做筆錄,聞言不禁看了一眼宗銘,一切居然都和他猜得差不多,這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哦,這麼說你和帕第利用妲拉的這個複仇計劃,是通查原本那個計劃的升級版?”宗銘問。“是。”陳桦說了半天,又咳嗽起來,宗銘給他喂了半杯水,他喘了口氣接着道:“通查大哥生前非常謹慎,一直沒有公開過帕第少爺的身份,他死後我和帕第商量再三,決定繼續尋找合适的人選,把這個計劃執行下去……後來我們找到了妲拉。”他看向宗銘:“宗處長,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們所懷疑的那個可以控制人腦的嫌犯,是不是就是她?”宗銘不置可否,反問他:“你就這麼相信這件事真的存在?為什麼?很多人聽了之後第一反應都是無稽之談。”陳桦沉沉道:“我相信,因為我也一直在懷疑……我懷疑帕第被人控制了。”“哦?怎麼說?”“綁架鄭城和鄭天佑之後,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制造一個父子相殘的假現場,做掉妲拉滅口,然後給那幾個人一筆錢,大家各奔東西。”陳桦陰沉着臉說,完全不為自己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想法感到不安,“但那天在花炮廠,帕第忽然情緒失控,把整個計劃都打亂了。”綁架鄭天佑的當晚,陳桦和帕第在花炮廠和五名綁架者碰頭,帕第負責去樓上套間裡殺鄭氏父子,陳桦在樓下給那五個人分錢。因為事涉機密,所有交易都是現金支付的,陳桦點好錢交給五人,正打算去關押妲拉的房間滅口,忽聽樓上傳來一聲暴怒的咆哮,緊接着便是急促的腳步聲。鄭天佑渾身浴血從樓梯上狂奔而下,一跤跌倒在台階末尾處,瞪着眼睛看着大廳裡正在分贓的衆人,眼中光彩慢慢熄滅,氣絕身亡。就在這時,帕第舉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從樓上沖下來,面目猙獰,雙眼血紅,舉着刀子就要往鄭天佑身上插!“帕第!”陳桦驚叫一聲,鄭天佑已經中刀身亡,這個時候再紮他一定會留下漏洞被法醫發現!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帕第被他這一聲驚叫吸引了視線,放過鄭天佑,竟然揮舞着刀子往他沖了過來!陳桦當時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電光石火之間下意識往後一躲,拉住身邊一個綁匪推了過去。結果帕第那一刀紮在綁匪身上,直接把他給捅死了!“當時的場面完全失控了。”陳桦一邊說着,一邊微微發着抖,仿佛想起了那天可怕的景象,“他本來身手就極好,發狂狀态下幾乎沒有人敢接近,那四個綁匪見勢不妙,扔下同伴跑了。我跟他們一起跑出辦公大樓,藏在旁邊的灌木叢裡等了大概有一刻鐘,才聽到帕第的咆哮聲漸漸平息下來。”“在這之前他發過瘋嗎?”“沒有……有,有一陣子他的情緒比較容易焦慮,唔,就是妲拉發生火災之後那段時間,但僅僅是有點容易暴躁而已,從沒這樣發過瘋。”陳桦喘了口氣,接着說,“我等他平靜下來以後進去找他,他非常後悔,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殺人。我當時也沒有别的辦法,隻能安慰他,按原計劃和他收拾現場,做成父子相殘的場面。”頓了一下,補充道,“對了,當時我發現妲拉不見了,不知道是自己跑了,還是被那幾個綁架者帶走了。”“既然你們已經給綁架者分了錢,為什麼之後還會發生西堰河邊那宗慘案?”“因為帕第殺了他們的人。”陳桦說,“我本來說就這麼算了,反正仇也報了,我們回泰國藏起來,鄭家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但帕第說自己殺了一個綁匪,剩下四個一定會把我們抖給鄭家。我拗不過他,隻好同意他去滅口。”滅口那天是帕第一個人去的,陳桦直到當天晚上才從新聞上看到這個消息。當時帕第失聯,妲拉被警方通緝,他懷疑事情暴露,隻好躲到泰國林追名下的公寓裡。兩天後,陳桦接到帕第的電話,才知道他偷渡回了泰國,藏在一個破舊的碼頭上。陳桦當即把他從碼頭接了回來。“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陳桦說,“帕第告訴我,他在滅口的時候又失控了,差點被那四個人幹掉,後來妲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幫他把那四個人殺了,之後還帶着他偷渡回了泰國。”“妲拉帶他回泰國的?”宗銘奇道,“那之後他們為什麼分開了?你們不是也在找她嗎?”陳桦語氣一窒,宗銘解釋道:“我們竊聽了你們的公寓。”陳桦“哦”了一聲,說:“當初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把帕第送回泰國,之後又藏起來。現在看來,她是想通過帕第找到我,利用鄭天生把我們全部幹掉。”消炎針打完了,宗銘給他拔了針頭,忽然問:“帕第确定在西堰河邊救了他的,以及把他帶回泰國的,就是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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