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随便吧。&rdo;回到沙發上躺下,開了電視機,聽着電視裡主持人機關槍掃視一般的聲音,周放竟有些心神不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雖然他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總有種直覺,感覺他是故意來接近自己的。更奇怪的是,他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當年自己親眼看着小甯的身體被蓋上白布,從眼前推走,那一刻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像被投入冰窖一般冷得刺骨。後來他父親把他的屍體火化,帶走了骨灰,甚至連他媽媽的墳也遷回了老家,自己隻能在院子裡的樹上刻下他的名字,當是紀念。那個清瘦的小男孩,如果還活着的話,應該長成什麼樣子了呢?正在發育階段,五年會改變多少?回想起來,記憶中那個人的樣子,似乎變得模糊起來,就像霧裡看花一樣朦朦胧胧。可關于他的那些事卻記得清楚,甚至他說過的話,都刻在心裡。所以上次寶丁說&ldo;認我當幹爹&rdo;的時候,自己才會有那麼失常的反應。現在,不管是網絡上的寶丁,還是面前這個姓江的男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周放很是困擾。或許是自己太想念那個人,這才在誰身上都刻意去尋找他的影子吧。&ldo;飯好了,吃吧。&rdo;江甯端出了幾盤小菜,還有煮好的粥。周放從沙發上坐起來,突然湊過來,食指挑逗般擡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這才問道:&ldo;你叫什麼?&rdo;&ldo;江甯。&rdo;平淡的語氣,也不介意周放暧昧的動作。周放又看了眼他的眼睛,放開了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把後腦,&ldo;這年頭怎麼哪兒都是甯啊甯的。&rdo;江甯冷着臉問:&ldo;你說什麼?&rdo;&ldo;沒什麼,本來覺得你挺像一個朋友的,現在看來又不像。&rdo;&ldo;哦?怎麼說。&rdo;江甯好像挺有興趣的樣子,詢問的眼神看着對方。&ldo;我那個朋友比你可愛多了,還會臉紅,你吧……周圍繞着一種很讨人厭的磁場。&rdo;&ldo;是嗎,你很讨厭我?&rdo;&ldo;不。&rdo;周放笑着否認,又加了一句:&ldo;如果你不要總是用目光淩遲我的話,我會很喜歡你的。&rdo;江甯輕輕笑了起來:&ldo;我哪有用目光淩遲你?&rdo;我那是勾引好吧?你太笨,會意會錯了,也錯太離譜了。雖然這麼想着,卻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ldo;好了,吃飯。&rdo;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周放選擇低下頭避開,然後拿起筷子夾起了菜。&ldo;好吃嗎?&rdo;江甯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吓了周放一大跳。周放擡眼看了看他變得柔和的輪廓,繃着臉嚴肅道:&ldo;還行,能入口。&rdo;對方臉色瞬間冷了下來,&ldo;那少吃一點。&rdo;周放繼續&ldo;豪爽&rdo;地吞着飯菜,一邊還無恥道:&ldo;那可不行,這一根青菜好幾毛錢呢,不能浪費糧食。&rdo;看着眼前好像餓壞了一樣狼吞虎咽的周放,江甯有些無奈地說:&ldo;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一直在泡面吧?&rdo;&ldo;唔。&rdo;周放懶得回答,隻點了點頭。&ldo;你真是,不會照顧自己。&rdo;&ldo;咳咳。&rdo;周放被嗆到,趕忙喝了口水,頓了頓,才擡頭看着江甯道:&ldo;你說這話,怎麼像是老婆跟老公說話呢?&rdo;江甯淡淡地:&ldo;吃你的飯,快涼了。&rdo;&ldo;喂,你隻是客人,借住在我這,别太嚣張啊,我随時可以趕你走。&rdo;&ldo;不吃我收了。&rdo;手伸過去拿周放面前的碟子,卻被周放輕輕握住,江甯疑惑地擡頭,卻見周放壞笑着說:&ldo;謝謝你,這麼關心我。&rdo;語氣肉麻之極,跟街上調戲美人兒的混混差不到哪裡去。江甯心頭一跳,臉上卻波瀾不驚,也沒把手抽回來,任他繼續握着。&ldo;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rdo;&ldo;那……今晚替我鋪床,好麼?&rdo;壞壞的笑容雖然讓人很想踩扁他的臉,可是……心跳地卻更不規律了。江甯用另一隻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輕聲回道:&ldo;好的。&rdo;&ldo;那可不可以,順便幫我放洗澡水呢?&rdo;繼續壞笑,以激怒對方為目的,可惜似乎沒什麼效果,坐在對面的江甯居然翹起嘴角輕輕笑了笑。&ldo;好的。&rdo;&ldo;幫我洗澡。&rdo;&ldo;嗯。&rdo;&ldo;就這樣了,吃飯。&rdo;周放輕輕拍了拍江甯的手背,繼續悶頭吃起飯來。倒是江甯心裡一陣緊張。他不會真的無恥到讓自己幫他洗澡吧……這個保姆的義務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啊?結果吃完飯後,周放兩腿一伸,非常嚣張地躺在沙發上看起電視來。沒有一點幫江甯收拾碗筷的意思。江甯冷眼看了他片刻,終于敗下陣來,自己把碗筷全給收拾到廚房,洗幹淨擺整齊,再回來把桌子擦幹淨。周放伸出腳在江甯面前擺了擺,壞笑道:&ldo;辛苦你了。&rdo;江甯淡淡笑:&ldo;不辛苦。&rdo;&ldo;那,幫我放洗澡水去。&rdo;&ldo;嗯,馬上。&rdo;江甯氣悶地回頭去了浴室,雖然被他當奴才使喚讓人心情有點不太好,距離自己的計劃也偏離了一點點軌道,可是……江甯放水的時候,還是很體貼地試好了水溫。&ldo;放好了,你要來洗嗎?&rdo;站在門口問。周放笑道:&ldo;好啊,真是太辛苦你了。&rdo;見到他若無其事走來自己面前,江甯有些緊張,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捏了捏手指,這才擡頭道:&ldo;要我幫你洗嗎?&rdo;&ldo;好啊,幫我搓背。&rdo;周放意味深長地沖江甯笑了笑,&ldo;搓背,會嗎?&rdo;&ldo;會。&rdo;咬牙,忍住不爆發,跟着他進了浴室。&ldo;唉,你也别嫌我小氣,你知道吧,我現在可是無業遊民,就靠那點稿費生活,我本來就窮得要死,現在養了條小狗不說,還得管你的吃住。既然你願意給我當保姆,那我總得多多享受一下身為主人的權利,物有所值,對吧。&rdo;周放一邊說着,一邊在江甯面前把衣物脫了個幹淨,隻剩下一條内褲,就這麼毫不知羞恥地光裸着站在江甯面前。被眼前那健康的膚色刺得眼睛疼,江甯的腦子也有些混亂,他說了什麼,自己根本就沒聽清楚,隻聽到最後兩個字&ldo;對吧。&rdo;聽他聲音突然停頓了,江甯趕忙回到:&ldo;嗯,對。&rdo;周放笑笑,&ldo;對什麼?&rdo;&ldo;你說的對。&rdo;周放頓了頓,這才扭過頭去,拿了條毛巾搭在背上,&ldo;好吧,那我要洗澡了,你打算在這看呢,還是出去?&rdo;&ldo;不要我搓背了嗎?&rdo;&ldo;哦,逗你玩的,我每天都洗澡,背幹淨的很,真沒什麼東西好搓。&rdo;&ldo;你……&rdo;&ldo;生氣了?呵呵,我還以為你這人不會生氣。&rdo;江甯深吸一口氣,突然扯了扯胸前的扣子,&ldo;不如你幫我搓背吧。&rdo;&ldo;呵呵,你想跟我一起洗澡?&rdo;江甯平淡地說:&ldo;水費挺貴的,你不是生活很困難嗎?一起洗,省錢啊。&rdo;&ldo;哦,那倒不必,我這浴缸擠不下兩個人,難道你想跟我洗鴛鴦浴嗎?&rdo;&ldo;我……&rdo;&ldo;好了,别逞強,跟我這老油條鬥,你會吃虧的。&rdo;周放湊過來,灼熱的呼吸吐在耳畔,在江甯壓低聲音道:&ldo;瞧你,耳朵都紅了。&rdo;江甯低頭緊了緊手指,&ldo;那你洗吧,我先出去了。&rdo;&ldo;嗯,出去吧,我沒興趣在你面前表演洗澡秀。&rdo;末了,還笑着補充:&ldo;反正剛才的脫衣秀你看得那麼清楚,眼睛都睜圓了,我想你應該滿足了吧,嗯?&rdo;回答周放的,是江甯摔門的聲音。待江甯走後,周放才脫了内褲躺進了浴缸裡。雖然自己剛才用那種方法試探他,有點惡劣,可是,是誰領個莫名其妙的人回家當保姆,也得弄清楚他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不良企圖吧?雖然周放沒自戀到以為是個人都對自己有企圖,可那個家夥□裸的眼神,真的是讓人心髒亂跳……那是種‐‐誘人犯罪的眼神。或許他毫不自知?那麼,為了自己和他的安全,必須提前打點預防針。先色誘他一下,看樣子那小家夥對自己的裸體并沒有過分的反應,還挺坦然的樣子,可能真的是自己寫偵探小說寫過敏了,看誰都覺得隔着肚皮裡面是一腔的壞水啊。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放在這邊鄙視着自己,替江甯開脫着,而獨自回到卧室鋪床的江甯,卻拼命克制着激烈的心跳。剛才那一幕脫衣秀确實看傻眼了,果然如古唯所說,自己功力還不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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