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碎的額發透着些水汽,嘴角噙着笑意,似攏了溫和的月澤,細看,又帶了些禮貌的疏離感。
“江岫白…”
章月頓了下,沒回答他,反而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兒的?”
江岫白走近她們,站在院燈下,說話間将臂彎處折好的白色涼毯握在手中。
“剛剛遇見了褚涵她們,聽褚涵說,你們在這裡夜聊喝酒…”
他的目光移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圓桌上的宿泠身上,淺淺一笑,有些擔心道:“宿泠她喝醉了是嗎?”
“嗯。”章月也看了眼宿泠,再耽誤下去也不是個事。
但還是要問過當事人的意見才行,她不能替别人做主。
于是她上前走近昏昏欲睡的宿泠,輕聲在宿泠耳邊說:“宿泠,我和江岫白,現在,将你帶回房間去,好嗎?”
為了能讓宿泠聽清楚,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宿泠耳朵動了動,擡起頭來,眼睑耷拉着,視線有些模糊,慢吞吞道:“嗯…好。”
緊接着,宿泠又閉上了眼睛,微風拂過,吹動她額前的發絲,似乎有些癢,她眉頭輕蹙起來。
江岫白柔下眉眼,看着她又走近幾步,将折好的涼毯打開,遞給章月。
“給宿泠蓋上吧。”
章月接過,将涼毯披在宿泠身上後,猶豫了下,“我們怎麼……”
江岫白垂眸,幾秒後俯身彎腰,在宿泠耳側二十厘米處溫聲詢問道:“宿泠,我…可以背你上去嗎?”
地上的影子被院燈拉的很長,他眼睫顫動,嗓音莫名有些緊張。
宿泠仰頭,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人。
院燈在他的頭頂之上,灑落下來的暖白且柔和的光線在他身側渡了一層朦胧光暈,看不清面容。
但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像掠過春日暖陽後沾染上溫度的一抹清風。
這種溫柔的感覺太熟悉了。
她拉了拉他的衣服,接着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用盡了此時全部的力氣,将他的袖口抓得緊皺。
“媽媽…”
少女膚色染了酡紅,一雙明眸蒙上了層水霧,眸中是趨不走的破碎感,含着名為思念的情緒。
江岫白微微一怔。
啞聲一笑後,他拍了拍她的發頂,動作很輕,帶着些安撫的溫柔。
溫熱的手掌輕拍頭頂,眸中虛浮的身影逐漸重疊,認清楚眼前人,宿泠歪着腦袋神情略顯呆木,“江…岫…白?”
她朦胧的眼神在他身上掃過,江岫白心中一軟,唇角笑意更加溫和,“是我。”
“可以背你上去嗎?”
宿泠腦袋混沌,咬住下唇,用力點下頭,垂下緊抓住他手腕處的手,“可以。”
江岫白蜷了蜷手指,得到同意後,擡手将宿泠身上披着的涼毯裹緊了些。
“章月,你幫忙将宿泠的胳膊扶到我背上,可以嗎?注意下她身上的涼毯。”
話落,他背過身來單膝半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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