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君當即冷笑着道:「她要是真有這麼大的氣性,進勾欄裡的時候就該去死了,現在倒是鬧起來了。押着她到西北院去,找婆子看好她,一天隻給一頓飯,餓上兩天她連鬧的力氣都沒有。」要是以前沈書君未必有這麼狠的心,隻是很不巧,吳姨娘那把算計他正記在心頭,總覺得妾室們都要算計他,紹姨娘又是那樣的不識相,他看着都煩了。
張财家的見沈書君發話了,臉色也不好看,不敢再問,趕緊去執行。
沈書娴早上跟着沈書君和江氏翻庫房,下午又坐了這半日,江氏和沈書君還要忙碌着買人賣人,便起身道:「嫂嫂屋裡事多,我去吩咐管事備好車駕,明天好去上香。」這事不難,讓婆子傳個話,說好幾輛車馬,各自丫頭隻是跟車,再帶上小厮,以及中午的吃食,也就足夠了。
林姨娘也插話道:「我跟着姑娘一起去看看。」
沈書君便對沈書娴道:「你也累了半天,回房歇着吧,拟好單子讓林姨娘去吩咐。」
「也好。」沈書娴說着,也沒回自己屋裡,省得林姨娘還得再跑一趟。直接讓磨了墨,沈書娴當時在單子寫好,遞給林姨娘道:「麻煩姨娘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林姨娘笑着說着,又贊着道:「姑娘是越來越能幹,凡事都想的周全。看這單子拟的,連中飯大爺的喜好都想到了。」
「麻煩姨娘走一趟了。」沈書娴聽得隻是笑,又看向沈書君道:「我先回去歇着了,晚上就在屋裡吃了。」她也就不用再跑一趟。
「去吧。」沈書君笑着說着。
沈書娴行禮退下,雖然穿過來一年多,但對于買賣人口總有點不太習慣。過了二十幾年人人平等的生活,突然間這裡人分三六九等,可以自由買賣不犯法,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這跟使喚丫頭還有點不一樣。現代也有保姆月嫂,每月多少錢工資,價錢合适就幹,不合适就散夥。
小丫頭打起簾子,沈書娴解了大氅遞給丫頭,剛想要茶,就見周嬷嬷滿臉淚痕的跪到自己面前。
沈書娴進門就看到這樣的架式多少怔了一下,随即給春分和立夏使眼色,兩個丫頭上前把周嬷嬷硬摻了起來,春分就道:「媽媽這是做什麼,這樣大的禮,要是外頭有人看到,知道姑娘敢這樣待引教嬷嬷,不知會傳出多少閑話來,想來姑娘并沒有虧待過媽媽,媽媽何故要如此?」
雖然說分主子奴才,但引教嬷嬷和奶媽在家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這些說是奴才,要是譜擺大的,小姐奶奶都放不在眼裡。尤其是周嬷嬷,她并不是賣身進府,她是沈書君請來的,跟西席是一個道理,寫了投身文書進府,幹一年活給一年錢,要是不想做了,給主人家協商好,她可以自由走人,她本身是平身。
春分如此說,周嬷嬷也不敢跪着,仍然哭的滿臉淚痕,兩個丫頭摻着周嬷嬷在椅子上坐下來。沈書娴這才在上首坐下來,卻是歎了口氣,不等周嬷嬷開口就道:「我知道媽媽是為紹姨娘來,也知道媽媽曾經是紹家的舊仆。媽媽為了舊主能如此,我看在眼裡也十分感動,但是媽媽……沈家花了八千銀子買了紹姨娘,媽媽能為她贖身嗎?」買的是時候是處,現在不是了,就是把這個錢折價了,周嬷嬷也付不起。
周嬷嬷頓時啞口無言,她也是一大家子人口,吃穿住用哪裡不需要錢。要是家中真有八千金之富,她何故這個年齡出來給沈家做事,不就是為了五十兩銀子的年俸。
「紹姨娘看不上我家哥哥,對衛大爺青眼有佳,這是沈家上下都知道的。媽媽既然是高門大戶出來的,要是家裡有這樣的姨娘這樣,這又要怎麼算?」沈書娴說着。
「紹姑娘隻是……」周嬷嬷想解釋兩句,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末了隻是低下頭。
沈書娴歎氣道:「媽媽教養我幾年,我感激不盡,要是其他事情相托,我定不推辭。但紹姨娘之事,你要我如何跟我哥哥開口?想來紹氏也是可憐,本來官宦人家小姐卻流落至此,她要是好好的在家裡,以我兄嫂的性格怎麼也不會難為她,沒想到她如此心大。也不瞞媽媽,我哥哥的心思你也知道,家裡如何能容她。」
「但是……大爺當她是歌伎送出門……」周嬷嬷不禁又哭了起來,要是沈書君把紹晚詞發賣或者轉手送人為妾,她也未必會來求跪求沈書娴。周嬷嬷就因為高門大戶裡呆過,更清楚歌伎的卑賤,所謂歌伎幾乎就是誰都能上,别說主人客人,就是家裡管事小厮,也能任意去欺負糟蹋。
遇上主人寬厚的,過了使用年齡,會歸還賣身契,到官府消了奴籍成為平民,再給點銀兩發嫁出去。但紹姨娘是不能脫籍,主人家隻會把她繼續發賣,或者留下來當歌伎教席,沾了個伎字,一輩子都是任人欺負。
沈書娴也是一臉歎息道:「事情也是趕的巧,正好有官宦人家求歌伎……紹氏要是幾十兩銀子買進門的,看在媽媽教導我一場的份上,身價銀子都不要媽媽的,隻管讓媽媽領人走。但這麼一大筆錢……」
周嬷嬷隻是嗚咽哭着,說到底就是銀子的事,八千兩銀子……
沈書娴使眼色給立夏,分春端茶上來,勸着道:「媽媽别傷心了,喝口茶歇一歇。雖然說是舊主,恩情不能忘,但人總得看眼前。你這樣哭着求姑娘,豈不是讓姑娘為難。大爺再是待姑娘好,姑娘也得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大爺和奶奶己經議定的事,姑娘要是去求,大爺豈不是嫌姑娘沒眼色。姑娘本來就是跟着兄嫂過活,就是再好,跟父母總有些不一樣。」
立夏這麼一番話,讓周嬷嬷止住了哭聲,道:「我讓姑娘為難了。」
「嬷嬷說的哪裡話,你教養了我一場,這麼大的恩情,我如何不念。」沈書娴連忙說着,又道:「中午時在嫂嫂那裡吃飯,有兩碟不錯的果子,我特意要了過來,嬷嬷就拿上,給小孫兒吃吧。」
周嬷嬷抹着眼淚,硬扯出一個笑臉道:「讓姑娘費心了。」
立夏敢緊裝了一大盒果子送上來,周嬷嬷接過果子,隻得起身道:「今日是我糊塗,給姑娘添煩,時候也不早了,姑娘早點歇着吧。」
沈書娴笑着點點頭,又讓春分和立夏送周嬷嬷出門。
兩個丫頭送了周嬷嬷回來,立夏就道:「不是我多嘴,周嬷嬷越來越不像話了,姑娘還這樣客套,依着我說,早該回了大爺和奶奶,辭她出門才是。」
沈書娴笑着道:「她是引教嬷嬷,教導我幾年,要是這樣打發她出門,豈不是讓人說我忘恩負義,連引教嬷嬷都容不下。等這事過去了,我尋個借口打發她回家豈不是更好。」
别說周嬷嬷這樣的雇員,就是賣身契在手的奶媽婆子們,奶過教過哥兒姐兒,無故打發總會被人說嘴。能好好的打發掉,何必撕破臉,弄得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還是姑娘思慮周全。」春分笑着說着。
一夜無話,第二天沈書娴早早起來,連丫頭們都有點小興奮,今天要去廟裡。雖然平常也是常出門,現在跟着主子一起去廟裡,更有熱鬧好看。沈書娴穿過來之後還沒去過,晚上倒是聽春分和立夏說了不少。
淮陽城外的小山上就有一座清虛觀,香火鼎盛,道觀建在半山腰,山道窄,車馬都不好上去。大戶人家的小姐奶奶去上香,就要另位備下竹轎,兩個小厮擡上去。也有虔誠的就自己走上去,山路非常好走,也不高。
平常沈家女眷去上香,大多時候都是走上去的,這回又是祈求家宅平安,隻怕也要走上去。兩個丫頭侍侯沈書娴梳頭穿衣時也特别留心,雖然路不遠,高不山,但山路走不好走。羊皮靴子,銀鼠短襖,外頭卻是大紅猩猩氈大氅。發飾相對簡單,卻更顯得青春悄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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