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二郎不是自己來的,他也帶了兩千士兵,特别讓人驚訝。
尤其驚訝的是這群士兵既不是朝真帝姬的靈應軍,也不是童貫的捷勝軍——這是忻州的守軍,理論上來說現在該歸賀權調度,守将也姓耿,是耿守忠的族兄弟。
但剛開始時趙俨就沒看到他們,因為這隊士兵比他的存在感還差着些,現在舉起旗幟,忻口關上密密麻麻人頭一蓋過去,氣勢倒是起來了。
有了第二波援軍的到來,再加上冬天太陽下山早,女真人搞不清楚對面兵力多寡,也就收了攻勢——收了攻勢,但絕不會吐出戰果,他們将辛苦打下的第一道防線應砸盡砸,應燒盡燒。
熊熊烈火帶着濃煙直上雲霄,漫天的火燒雲也染上了殺氣騰騰。
這一片漆黑鮮紅的烈火之後,站着那個沖鋒陷陣的女真指揮官,他摘下了頭盔,有鮮血沿着發辮流下,将他的铠甲也染成了漆黑鮮紅的色澤。他的面容被高溫扭曲後的空氣所扭曲,身形卻筆直像一把長槍般立在忻口關下。即使濃煙将他的目光遮蔽,營寨上的人依然能感受到他蒸騰燃燒的怒火與殺意。
“李大郎與他結交時,我曾見過他幾次,那時看他像個漢人,”王十二郎說,“你看他現在的模樣。”
“我們佛經……”高大果剛說了一句話,立刻又改正,“他們佛經說,有地獄裡披着人皮的惡鬼,就是這副模樣。”
孫翊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從背後摘下弓,奔着完顔活女奮力射了一箭!
箭矢紮進土裡,正在他十步之前。
有女真人大聲呼和,還有人拎着盾牌上前遮擋,但營寨上的三個人已經不再關心下面的事了。
忻口關明天會迎來新的主人,而他們必須立刻奔赴下一場戰争。
孫翊在忻口這留了幾十個心腹親兵,他們負責在後半夜将後面忻口所有營寨都點燃,然後騎馬撤退。剩下的一千餘士兵則扶老攜幼,奔着石嶺關而去。
夜路是很辛苦的;尤其自忻口到石嶺關要走百裡路,這就是雙重辛苦;士兵們不是養精蓄銳後走這百裡夜路,而是在連續三天的鏖戰後趕夜路,這就是三重辛苦;剛從戰場上下來,精疲力盡甚至還來不及包紮的傷兵們不僅要趕夜路,這裡還有一大群老弱病殘呢!
小娃娃哭,當媽就要打;老婦人哭,當兒子的就耐心哄;老頭兒一般能忍住不哭,但走着走着就會撲通一下倒地。
靈應軍就擔負起醫護兵的重任了,該扶的扶一把,該背的背一段;餓得累得走不動的,掏出塊饴糖掰碎了大家分一分,喝一口水,吃一口糖,繼續往前走;小娃娃說夜裡不能在外面趕路,好多死人啊,有小道士就一本正經地掏出一張符箓,用口水舔舔,貼他腦門兒上。
孫翊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是很疲憊的,但也帶着些安心,但總歸有些不解。
尤其是那位耿将軍,跟着他們走,說話也客氣,但就是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說友軍不像友軍,說敵軍還很勉強。
“王小郎君,你如何領了忻州的兵來援?”他尋了個機會,悄悄問王善,“賀知州回心轉意了不成?”
王小郎君聽了就是一樂。
“他不曾回心轉意,是我用别個換來的。”
兩千士兵!孫翊就很吃驚,“用什麼換的?銀錢?多少錢?”
“一分不要。”王十二郎說。
這個河東漢子瞠目結舌,于是少年軍師也不賣關子了,他樂呵呵地,“這是用他爺娘換來的啊。”
這話一說出來,孫翊就懵了。
他過了半晌,才問,“這,這是誰的計謀?”
王十二郎的手指在袖子裡攪一攪,就露出一個微笑,“在下的權宜之計罷了。”
但這還沒有完全說服孫翊,他想了一想,就又開口問了:“那他救了咱們也就罷了,何故還要護送咱們去石嶺關?”
王十二郎就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孫翊額頭的青筋就突然一根根冒了起來。
“賊子——”
王十二郎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一會兒咱們将計就計,”他說,“我們同忻州軍先往城裡進,你帶着老幼,且往後躲一躲,不要叫血濺着!還有!給我帶上十餘個嗓門洪亮,說你們北方話的親兵!”
天色漸亮時,女真人終于發現忻口的營寨被付之一炬。完顔粘罕并不意外,但仍然要求士兵們謹慎些,并且分作兩路,一路自忻口南下,一路自忻口西邊的山繞行過去,抵達忻州城,完顔婁室仍然是前軍指揮,并且派出了幾支小股騎兵,跑到忻城所在的山谷裡,仔細瞧瞧。
一瞧就吓了他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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