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籬直吃了一隻雞腿,才發現打野雞的獵手還在那裡幹坐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道:「你……你看着我幹什麼?趕緊吃啊,再不吃,我和袖約就不管你們了,到時候别後悔。」司空攬月笑道:「沒事兒,我看着你吃,比吃在我嘴裡還有趣呢。」一語未完,就見蘇東籬頰生暈紅鳳眼圓睜,恨恨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和那土匪一樣眼睛長屎了?」司空攬月仰頭望月:「我可沒有這麼說,這是你自己說的。我隻不過是中午吃的夠飽,所以一點兒也不餓而已。」蘇東籬更怒了,氣道:「你……你胡說,剛剛分明說看我吃有趣。」「對啊。」司空攬月不慌不忙的接招:「的确是有趣啊,我看你秀雅風流,一副翩翩才子的模樣,在車上也是心高氣傲,可此時吃起這野雞來,卻渾不顧斯文形象,那副形容的确是有趣啊。」蘇東籬被他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隻好在心裡勸說自己不和這混蛋一般見識,大不了等到了他表弟那裡治好病後,自己給這混蛋的身上下點藥,接着一走了之,怎麼也得讓他遭點兒罪,才能消自己心頭怒氣。這樣想着,更大嚼起來。司空攬月看見他一邊吃,一邊惡狠狠瞪着自己,心裡好笑,暗道這位才子該不是将野雞肉當成我的肉了吧?嚼的這樣用力。吃完了野雞和野鴨,幾人便仍回馬車上歇息,第二天一早起來繼續趕路,将近晌午的時候,終于來到了南宮遠位于蘇州的别院。◇跟着仆人穿過前廳,走過秀美雅緻的園林,司空攬月就皺眉,心想這江南的水軟,風也軟,就連這庭院,都弄得秀秀氣氣的,雖然夠美,卻無法彰顯大家風範,唉,遠兒實非是做武林盟主的料子啊,非把他按在這個座位上,委實辛苦了他。一邊想着,早來到屋中,蘇東籬見椅子中坐着一名少年,身體羸弱,頭因為是垂着的關系,所以看不到面容,不過一看就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與意氣風發的司空攬月相比起來,何止是雲泥之别。因此将讨厭司空攬月的心思都轉化為了同情。司空攬月輕輕叫了一聲「遠兒」,那少年方慢慢擡起頭來,看見是他,不由得苦笑道:「表哥來了,恕我病體沉重,不能遠迎。」一語未完,搖搖晃晃的站起,司空攬月忙上去扶住他,聽旁邊伺候的小丫鬟道:「公子這兩天病的愈發重了,連床亦無法下,是聽說王爺來了,才掙紮着下來的。」司空攬月忙将南宮遠扶到床上去,輕聲道:「既然如此,何必多這些禮呢?你我兄弟還用得着這樣嗎?」言罷又擡頭訓斥那些丫鬟道:「真是混賬糊塗,遠兒病的這副樣子,為什麼不去告訴我?還是近天前日回去我才知道的,你們……你們想眼看着他死嗎?」小丫鬟吓得連忙跪下。哭道:「王爺恕罪,實在是半個月前還沒有這樣的,後來近天侍衛帶了王爺賜的靈藥,吃了後也好了兩天,近天侍衛走的時候,雖然藥效過了,但也不是這樣,就是從前兒夜裡,也不知怎麼的,就忽然重起來,王管家已經打發人去通知王爺了,誰想到王爺今兒就來了。」那邊南宮遠也說:「别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告訴表哥的。」司空攬月隻好暫時平息怒火,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對蘇東籬拱手道:「有勞蘇兄了,務必想個辦法,隻要是有辦法,憑他什麼靈藥,天涯海角我也要尋到的。」蘇東籬微微點頭,隻看南宮遠的面色,心中已經有些數了。于是坐下來,細細的把了一會兒脈,接着收了手,又皺眉沉思了良久,方擡頭對司空攬月道:「嗯,我們出去說吧,病因大緻已經找到了,這治療嘛……」說到這裡,沉吟不語。司空攬月正要陪他出去,忽聽南宮遠在床上苦笑道:「大夫,就在我這裡說吧,是死是活,給我個明白話兒,那些大夫有什麼結果都不肯告訴我,這樣讓我雲山霧罩的,熬的很,還不如弄個明白,哪怕就要死了,也是個明白鬼,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也好給我點時間,讓我可着勁兒的吃點愛吃的東西啊。如今天天稀粥鹹菜,連點心都不讓吃,說是吃的東西不許帶油,我都快饞死了。」司空攬月心中一痛,握着南宮遠的手柔聲道:「說什麼傻話呢,你知道哥哥請來的這是誰嗎?天下第一才子,杏林國手,太後的頑疾都是被他治好的。你放心,隻要你病好了,你要天上的龍,哥哥都給你去擒了來吃。」一邊說,就給蘇東籬使眼色,示意他說點安慰的好話。蘇東籬卻坐下來,擡頭悠然道:「不必瞞着他了,也不必安慰,他對自己的病心裡早就有數了。安慰隐瞞現在都不頂用。剛才幾句話說的雖然不多,但我聽着,他卻是個性子爽朗的人,都是讓病磨成了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他要聽實話,今兒我就說一句,這病,我治不了。」司空攬月萬沒料到蘇東籬竟然将話挑的這樣明白,大驚之下不由得愣在了那裡,忽聽身邊的南宮遠低笑了幾聲,呵呵笑道:「爽快,總算讓我明白了。這樣也好,人生百年,誰還沒有一死啊。來人,快讓廚房給我做點兒好東西,挑我平日裡愛吃的做,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可不再受這個罪了。」蘇東籬搖搖頭,微笑道:「公子切莫誤會我的意思,我隻是說我治不了,可沒說這病就得死人。」此話一出,司空攬月不由得大喜,松了一口氣,苦笑道:「蘇兄,我知道你記恨我,但也不帶這樣耍我的啊,到底有什麼辦法,你快點兒說。」蘇東籬站起身,慢慢道:「你們江湖中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他這病是先天帶出來的一種毒。毒是下在他父親身上的一種慢性毒藥,于他父親本人無害,但是一旦他和女子交合,有了後代,便會禍及後代,這小孩一出生,身體便虛弱,要好好打理費盡心思,然而即便如此,毒卻無法根除,因此病情會越來越重,最後過了弱冠,便藥石罔效,必死無疑了。屆時白發人送黑發人,中毒之人雖未毒發,卻一樣是痛不欲生。這下毒的人,心地十分歹毒啊。」司空攬月和南宮遠都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樣詭異的毒,比百花宮的穹窿之毒還要歹毒幾分。忽然南宮遠忍不住哈哈笑道:「那下毒之人打的真是好主意,但隻怕他是怎麼也沒想到,我爹還不等我活到二十歲就死了,總算可以不用忍受這份痛苦,哈哈哈……」司空攬月心中凄涼,拍了拍南宮遠的肩膀,柔聲道:「放心吧表弟,蘇兄不是說有辦法嗎?那不管是什麼辦法,愚兄都要替你醫治。」「你當然要替我醫治,不把我治好的話,這武林盟主的位子,我是非傳給你不可了。」南宮遠一句話讓司空攬月笑了出來,點着他的鼻子恨恨道:「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然後又擡頭對蘇東籬道:「行了,蘇兄别賣關子,快說要怎麼治。」蘇東籬道:「你看到沒有?這位公子面中帶赤,說明他體内是一股熱毒。而這種過毒之法,隻有苗疆的紅絲熱毒能夠做到,剛才我診過他的脈象,和紅絲之毒符合,這樣想要治好他的病,就隻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找到下毒之人,跟他要解藥。另外一種辦法,就是找到苗疆冰洞的洞主,請他出手用獨家的冰蟾替公子吸出熱毒,除此二法外,再無别策。」「冰蟾?嗯,這個我知道,但是别的地方就沒有了嗎?」司空攬月皺眉,苗疆向來神秘,那個苗疆洞主的地位也十分超然,是與百花宮和魔宮齊名的所在,隻是因為他們深居簡出,隻在苗疆範圍内活動,所以中原人多不知道,但他卻知道這位洞主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怎可能随便借出至寶冰蟾。蘇東籬搖頭:「沒有了,據我所知,天下隻此一隻冰蟾。此乃神物,恕我說句狂話,若非是苗疆洞主通曉天下毒物藥物,能不能養活這隻冰蟾還不一定呢。」司空攬月轉回身看南宮遠:「你爹爹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肯定有大仇家,咱們一個個找,總能找出來。」看來心高氣傲的司空宮主是甯可找出這個大仇家,也不打算去和苗疆洞主借冰蟾了。話音剛落,卻見蘇東籬在旁邊搖頭,他不由得皺眉問道:「你怎麼婆婆媽媽的,有什麼話一次說完行不行?」蘇東籬眉尖一挑,冷笑一聲道:「這便是過河拆橋嗎?之前對我不知道多客氣。如今見病診完了,就立刻拿出這副嘴臉來。我實和你說了吧,在我看來,你除了去找苗疆洞主外,便沒有第二條路走。」這一次他不等司空攬月答言,就自顧自道:「他爹已經不在了,就算在的話,難道就敢保證把所有的仇人都記得?就算被你找到了,那仇人便是死不承認,你又有什麼辦法?就算他承認了,但是拒不交出解藥,你也隻能幹瞪眼睛,就算你能逼他交出解藥,這其中也是需要費很多功夫的,隻怕到時候,你的表弟早就等不及去投胎了。」司空攬月氣得青筋直迸,蘇東籬怡然不懼的看着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摩擦出一陣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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