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叫的像殺豬一樣?”遲淵滿頭的黑線,他還以為今晚要八點锺才能吃飯呢。“恩,作為一個合格的傭人,我應該在你回來的時候,就把晚餐準備好嘛。”方小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讓你等了這麽長時間,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你都是從哪裡學的這些?”遲淵撫額,一邊走到餐桌旁坐下。“保姆的職業守則啊。”方小禾很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在來之前就特意去網上查了許多資料,看了很多的保姆職業守則,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是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的。”“好了,你不用翻來覆去的就這一句,我從來沒說過我有這方面的擔心。”遲淵說完,見方小禾還站著,就沒好氣的指了一下對面椅子:“坐下吃飯吧,方同學,難道每次都要我親自請你嗎?”同學這個詞讓方小禾的心猛然顫了一下,他眼神中的慌亂震驚一閃即逝,為了掩飾,他微笑著立刻坐到座位上,輕聲道:“好,我們開吃。”遲淵深深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動了兩下,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室内一時間隻能聽到兩人默默吃飯的聲音。“你不用這麽實心眼,每天都要把家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的收拾一遍,你可以把家裡分出幾個區域,今天打掃一個,明天打掃一個,這樣不就輕松多了嗎?”吃完飯,遲淵等方小禾收拾完碗筷,就把他叫到跟前,說完這番話,他自己都整的挺感動,心想現在還有我這麽好的主人嗎?不想著怎麽讓傭人不偷懶,還主動替他想偷懶的辦法。“這樣好嗎?會不會有消極怠工的嫌疑?”方小禾疑惑的看著遲淵,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認同。“什麽消極怠工,我是主人,當然我說了算,我說你不消極怠工,你就不消極。我要有心挑毛病,你就算每天把家收拾的窗明幾淨也沒用,這種分寸還不懂靈活掌握嗎?”方小禾點點頭:“也是,你是主人,自然都是你說了算。”他又站起身來:“我去切水果,你稍等一下。”“不用了,你切點自己吃吧。”遲淵站起身,約好了今天和周曉周衛江睿林航等人開空中會議的,最近有些企業針對周江兩家進入内地市場頗有微詞,看他們的樣子,似乎要聯合起來抵制,作為江睿周曉的好友,遲淵自然要站在他們一邊,助他們一臂之力。開完會從書房裡出來,已經十點了,就見方小禾坐在沙發上,正在看自己昨天塞給他的那本《紅樓夢》。“這種時間你用來看書?”遲淵看方小禾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山頂洞人。“是……是啊,這種時間不應該看書嗎?”方小禾又緊張的站起來。“不是,你坐下。”遲淵無奈,也坐了下來:“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麽不玩玩電腦?或者看電視也行啊。書這種東西,睡前看兩頁就好了,難道你都不知道現在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嗎?”“我已經很久不碰電腦了,更不會那些遊戲,有什麽可以玩的?至於電視,嘿嘿,看書和看電視一樣嘛,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省電。”遲淵無語,他對方小禾的這種生活方式實在太不認同了。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勸他。想了半天,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擡起頭目注著方小禾,他淡淡道:“小禾,其實你是記得我的吧?别撒謊,今天晚上吃飯時,我叫你方同學,我看到你那一瞬間的臉色變了一下。”在遲淵剛說出“我說過,我當你是同學,才這麽親近你,所以你不要這樣一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奴才對主子的小心翼翼好不好?”遲淵沒好氣的道:“我喜歡的是那個高中時總是淡淡的,沈穩自信的方小禾,而不是現在唯唯諾諾的你。”方小禾沈默不語,遲淵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過分了,連忙緩和了口氣,輕聲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我知道你的家境不好,不然你最後也不會接受那樣悲慘的條件。小禾,那麽多同學中,我隻記得你,隻把你當成我的同學,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你那份不服輸的驕傲,更是因為我對你的愧疚,如果不是我……”“不,我很感激你,感激你的父親。”方小禾突然打斷了遲淵的話,他挺直了身子:“遲淵,當年就算你的父親不來找我,就算我考上了最好的大學,我也不可能去念的。他給了我三十萬,要我同意和你調換考卷,那對我來說,是雪中送炭再造之恩,沒有他,我媽媽在那一年就已經死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到遲淵還想說什麽,就又開口道:“所以,你完全不必愧疚,而且,我之所以答應你父親和你調換考卷,不僅僅是因為那三十萬,還因為我清楚你的能力,你是完全有資格坐在那所大學裡的。我……把我的心願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想到能有一個最優秀的人替我念完大學,就覺得心裡會好受些。”“這隻是拿來安慰自己的借口吧?”遲淵笑了一下:“小禾,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當初念了大學,現在的你不會這樣窮困,你或許比不上我這樣富有,畢竟我是家族幾代積攢下來的财富。但你不必出苦力做傭人,你也可以坐在高級的辦公室中,實現著自己的人生價值和夢想,你的家庭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窮困……”“遲淵,這隻是如果,是一個美好的幻想罷了。”方小禾再次打斷遲淵的話:“而事實上,我當年根本沒辦法拿出那一大筆學費,如果沒有你們,我甚至保不住我媽媽的性命。”他很誠懇的看著遲淵:“所以,你根本不必對我有一丁點的愧疚,今天,就算時光可以重來,我的選擇還是不會改變,我的意思你明白嗎?”遲淵點點頭:“我想我明白的,但是我的意思,我也希望你能夠明白。就算沒有愧疚沒有這個人情,你總是我的高中同學,雖然沒說過話,但咱們你來我往了三年時光,總是神交已久吧。小禾,在那段時間裡,雖然我很不甘心,用盡努力拼命和你暗地裡較量,但你真的是我敬佩的對手,在那個時期中,你是我唯一佩服的人。”他見方小禾還是有些迷茫,就歎了一口氣,直奔主題:“所以,雖然我請你來幫我打理家務,但是我們的關系可不可以更親密一些,不要像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要像同學,朋友一樣,我們可以聊天,有時候你甚至可以幫我出出主意。你在這個家裡,也不要把自己當成下人,就把這裡當做你家,随便一些沒關系的。”“啊?這怎麽說著說著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了。”方小禾撫了撫額頭,小聲咕哝:“那你請我來是做什麽的?難道每個月拿四千塊錢養一個朋友?”“我們這個話題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說起的吧。”遲淵敲了下方小禾的頭:“你怎麽就不開竅?你隻要做好分内事,我們就是朋友,懂嗎?我不要你在我面前這麽拘謹,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說笑,甚至有時候我做錯了,你也可以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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