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個流氓,定睛一看哪裡有嬰甯,石牆之下一棵枯木而已,他行人事的地方,竟然是滴水造就的一個木洞,心知上了當,卻疼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不一會子服嬰甯和西家老父都來了,嬰甯見他如此醜态哈哈的笑出聲來,花枝亂顫,子服也大約明白了幾分,又好氣又好笑的卻不便作出神态,一張俊臉憋的十分難受,倒是這老頭,看到自家兒子疼的已經氣弱遊絲,心疼不已,又瞅着嬰甯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個半死,直到這青年的母親趕來,青年才吭哧癟肚地把事情草草一說。老頭哆哆嗦嗦拿着火把往木洞裡一看,螃蟹那麼大的蠍子蹭的就鑽了出來,吓的魂飛魄散,連忙砍斷枯木拍死毒物,連滾帶爬地把兒子背回了家。可是這蠍子毒性巨大,還沒等天亮,這糊塗的年輕人就撒手人寰了。——本就是膝下獨子,無緣無故喪了性命,這混帳家可不幹了,也不管兒子怎麼丢人現眼,非要把王家告到官府,對簿公堂。王子服帶着嬰甯悠然去了,他在這四裡八鄉的才氣極大,縣官一看是子服,馬上就定了心意,他向來仰仗子服才華橫溢,知道他為人笃行正道,又見嬰甯純樸天真,哪裡是故意殺害地痞之人,當堂拍木,說西鄰老父是誣告,準備杖責趕出。子服知道事情另有蹊跷,又見老人年邁,不由得替他求了情,免于杖責,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回到家,天色漸晚。王母等候多時,安慰了幾聲兒子,就把媳婦叫到一旁,苦口婆心:“嬰甯,我知道你是個幹淨孩子,但鄰家這小夥子雖然為人不端,卻少了膽色,若不是你笑的枚規沒矩,又怎麼能引得發生這種醜事?”嬰甯照舊笑彎了眼,沒什麼表示。婆婆又說:“子服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你既然嫁了他,就要為他着想,一味的亂笑留情,你讓子服往後如何做人,知道得明白你毫無心機,但不知道的……”其實也就是照舊說她幾句,但嬰甯聽了這話,笑意卻淡去了,王母頭一回見到媳婦淡靜的臉,以為她是傷了信,忙想再解釋解釋,嬰甯卻一彎膝:“我知錯了。”說完,款款走入内室,也不見了平日高高興興的手舞足蹈。——子服見到愛妻如此,又抑郁下來,王母見是左右不讨好,又尋機會對嬰甯說:“這人不是不能笑,就是得在合适的時候笑。”嬰甯聽了眨眨大眼,依舊是平靜至極。說也奇怪,此後她再沒笑過,也沒看出有什麼不高興的,一家人沒了辄,隻得随她去了。——時光如水,王子服與嬰甯卻依舊舉案齊眉,恩恩愛愛,感情日盛。接觸久了,他也明白愛妻并不呆傻,甚至心思品格都比旁人更勝一籌,就越發的喜歡,任是誰的閑言碎語也聽不進去。某夜,本是在溫馨的說着枕邊話,嬰甯卻嘤嘤落淚,哭得滿臉水痕,子服哪見過她流淚,見那小臉越發的楚楚可憐,忙摟在懷裡:“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和我說,我都依你。”嬰甯掙紮着坐起來,捂住臉:“以前跟你的日子短,怕說出來吓壞了你,現在看來,姨媽和你,都對我這麼好,我也不能欺騙你們,其實……其實我确實是狐狸生的,我……我是個妖怪。”王子服其實早有察覺,這嬰甯生的本就不是凡人之姿,又對人事一竅不通,喜歡那些花花草草的自然之景,又怎會不是精靈妖物?可是,人妖相隔,畢竟比不上自己的愛慕之心,又怎麼能超越這些日子的海誓山盟,即便她是妖,自己也……輕輕地扶住嬰甯顫抖的肩,語氣平靜至極:“我知道。”嬰甯詫異的回過頭來,見夫君不嫌,哀傷也就少了大半,任他給她擦去了眼淚,接着說:“我母親離開的時候,把我托付給了鬼母,我和她相依為命十多年,才有了今天。嬰甯沒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隻能依靠你了……”王子服聽的也是心裡疼惜,想到嬰甯無依無靠,便摟的越發緊了。“秦媽媽葬在山野亂墳之中,孤苦寂寞,有沒有人同情她把她與丈夫合葬,九泉之下常因此暗自傷心,如果你能那些錢給她改葬,消除了她的怨恨,嬰甯便感激不盡了。”知道引得嬌妻垂淚的竟是這等小事,王子服連聲答應,道:“隻是秦姨的墓穴被荒草掩埋,又沒有墓碑,我如何尋得。”嬰甯搖頭:“我非凡人,自是能夠辨認。”二人選定日子,命人擡着棺材就往深山裡去了,嬰甯果然在荒草中尋到了墓的位置,挖了半晌,見到鬼母的屍身,皮肉還殘留着,隻是氣味難聞,惡臭撲鼻,讓一行人忙退了去。嬰甯卻絲毫不嫌,紅了眼眶,撲過去抱住養母的屍身哭的悲切凄涼,拳拳深情讓子服也不由得難過,陪着掉了幾滴眼淚。沒過多久,空氣中作嘔地味道竟被嬰甯身上的花香草氣所覆蓋,再聞,卻是馨馨撲鼻引來山野中的彩蝶,流連忘返,此等奇觀讓人看了歎為觀止。日落西沉,子服又抱着嬰甯起身,讓人裝殓了屍體,不顧疲憊的下山去了。回家幾經周折,終于尋到姨父的墓,大張旗鼓,風風光光的合葬了下去。夜裡,子服朦胧間又見了那對他慈眉善目的姨媽,前來道謝,又混沌間不知所蹤,次日清晨把此事告知嬰甯,嬰甯倒是不以為奇,說:“她昨日來與我見了面,叫我不要驚吓了你。”“怎麼不留下她來,我與姨母多時未見,甚是想念。”嬰甯道:“她是死人,這裡陽氣盛,哪能久留。”又見丈夫沒半點對妖鬼的提防,不由一笑。自那回與鄰居出了亂子,子服就再沒見她笑過,此時如畫眉眼一彎,哪受得了,連忙把嬰甯拉入懷中,一親芳澤,又似想到什麼事,突然問:“那個小榮……”“她也是狐,特别聰明,母親走時把她留下來照顧我,小榮總是拿着食物來救濟,才讓我留下命來長大,我對她十分感激。昨天鬼母來說,她已經嫁人了。”子服連連稱奇,沒想到小榮看起來僅及豆蔻,确是自小照顧嬰甯,歎這世間神奇之事果然甚多。嬰甯又笑,拉着他不規矩的手放到小腹上,眼波一橫:“你不要隻顧着問她,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呢?”溫暖的觸覺讓子服微怔,再看妻子滿臉幸福,不由的驚喜,反扣住了她纖細的小手。古人有雲,執子之手。子服此時想,那誓當偕老。——十月後,嬰甯産下一子,王家人全都喜氣洋洋。再看襁褓裡的小王公子,絲毫不畏懼生人,烏溜的眼睛,白胖的笑臉,看到誰都露出笑來。其笑天真可愛,竟與母親如出一轍。——後記《嬰甯》是聊齋裡少有的喜劇結尾,而嬰甯本人,也是聊齋裡最可愛的狐仙隻在結尾做了點改動我想,嬰甯不笑了,那是太大的諷刺,也是太大的遺憾嬰甯女婢,名為小容,實是“笑容”……看來蒲松齡也是留戀這笑的可愛香玉崂山太清宮三宮殿,氣氛清幽,頗有些塵外之姿。門前一株山茶,高二丈,數十圍,顔色殷紅,如火如荼,山茶邊立一牡丹,數餘尺,竟是無暇的雪白,兩花亭亭玉立,相得益彰,綻放的璀璨似錦,風吹花落,缤紛如雨。一青年立于花邊,粗布麻衫,一頭青絲卻是油亮,襯着秀雅的臉倒也好看,他立此良久,直到一枚牡丹花瓣落于臉頰,才如夢初醒,輕輕拈起,在陽光下幹淨得透亮,不由的收于内衫,拿起簡單的行李,決定落住。此地雖陋,但有如斯美景相伴,倒也不算寂寞。——轉眼數月飄逝,他不過是讀書作畫,大半的閑暇時間都在花樹下度過,有時搬過椅子,靠着牡丹,一坐就是一天。沉沉睡去,再到醒來,已是滿身白玉,如置蓬萊。都說牡丹是天姿國色,看久了,卻覺這幾個字也難以形容,若要讓自己來說,雖飽讀詩書卻也道不出什麼來,隻不過是凝望,陪伴,真心的喜愛。淡飯粗茶,茅屋陋舍,過得卻是快活。也不再想那些紅塵中的舊事,肮髒污垢,亂了心智。——一日,黃晨正在桌前吟詩正興,忽聞細細碎碎的異聲,不由擡頭,隻見窗棂外不遠處的牡丹花下,竟立着一個素衣少女,窈窕多姿,在簇簇白花間似有傾城之色,心下奇怪,又被那朦胧的身影鬧的難受,便放下詩經,尋至屋外。悄然花開,空無一人。原是疲乏了眼花,也是,那些霞裙月帔,蛾眉曼睩,不在書間,也是剩這紅白花色了,自己又做什麼白日夢?苦笑一下,悻悻然的回屋再念。誰知日子久了,卻頻頻望見花見豔影,幾次三番,黃晨不由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癡症,怎麼清清爽爽的,卻盡是些胡思亂想,但又覺奇異,最後還是決定躲在樹叢中伺機等候,若是真有那姑娘,一定要上前問候,若是沒有,也了卻了自己的一塊心病。沒想到,躲了沒多一會,白衣仙子就悄然出現,還領了個穿紅裙子的女孩子,她們走近,同是閉月之貌,言笑甚歡,綽約中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純淨,看得黃晨難免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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