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急速跳動,久久不能平息。路易摟着那本古書,茫然地看着陸吾離去的方向,怅然若失。一個星期過後,陸吾還是沒有回來。路易剛開始還能安慰自己,陸吾大約是想起了什麼,可能回憶太痛苦,需要他獨自療傷,又或許是記憶太繁雜,他需要好好平複整理一番。路易猜測許多,但還是沒法真正釋懷——他迫不及待地想追尋過去,知道自己的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與陸吾相處不過兩三個月,關系卻突飛猛進。最開始還劍拔弩張,不知怎麼的,他就接受了陸吾的存在。仔細回想,打從貓先生的稱呼一出口,他就再也沒法對陸吾抱有戒心。路易在書房枯坐一宿,終于下定決心,他不能這樣停留在原地,等待記憶來找自己,而是他主動追索過去。現在的教師工作花費他太多時間,根本抽不出空來辦自己的事情,所幸廣都中學今年招了好些生物老師,他遞交辭呈的話,不會給教學工作帶去太大的影響。做出決定後,路易渾身輕松。他這幾天将那本都廣志複制到電腦上,翻來覆去看了許久,這本都廣志與書局出版的版本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它補全了許多書局版本未曾記錄的内容——包括傳說中廣都的巨樹。在他之前所看的版本裡,巨樹隻是略微提了一下,而在這本都廣志裡,卻有詳細的叙述。樹皮根莖、果實花朵的顔色,以及樹葉的模樣——葉如羅網。都廣志裡記載的這棵巨樹,就是貓先生帶它看的那一棵,頂天立地的世界樹,它的名字是建木。已經是深夜,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夜景,燈光彙聚成流動的長河,與波光粼粼的鳳栖江交相輝映。路易閉上眼,開始一點一點回想自己幼時的經曆。他出生在一九零四年,到現在滿打滿算已經度過一百一十個春秋。他十歲之前一直纏綿病榻,隔三差五就感冒發燒,常常與點滴藥湯為伴。到他十歲之後,一直以來的虛弱體質竟然奇迹般地康複,能跑能跳,身體素質傲視所有同齡人。以前從來沒有留意過,現在知道了,他所謂的康複是因為昆侖君。十歲那年,他在庭院中玩耍,在桂花樹下遇見了昆侖君陸吾。他并不知道這個銀發黑眸的俊美男人是誰,不僅不害怕,反倒覺得親近。他那時沒有發覺昆侖君的目光很溫柔,帶着懷念與濃重的悲哀,隻是覺得這個人似乎不太開心。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皮球走了過去,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學着母親哄自己的方法唱歌給他聽。他忽然聽見舅舅在喊自己的名字,便轉過身,高高興興地沖路澹川揮手:“舅舅!我認識了一個好漂亮的哥哥。”但是當他再回頭看去時,發現昆侖君已經消失不見。那時他還太小,記憶斑駁不清,童年可以記住的事情太多,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很快就壓在記憶的最深處。若不是昆侖君又來到他身邊,恐怕他會将這段回憶永遠淡忘,根本不會想起來。知道路澹川與昆侖君一直有交流後,再細細揣摩,就會發現童年裡的蛛絲馬迹。路澹川熱愛數字,他明明不喜歡詩詞歌賦、史書遊記,卻會花費大量時間泡在上面。路澹川會随身帶着一本九章算術,而這本九章算術是他花了大力氣從藏書中找出來,找出來之後便會随身攜帶。路澹川喜歡數字,他也沒有起疑,現在想來,恐怕那時候九章算術便已經有了靈智。戰争結束後,路澹川不顧旁支反對,執意要将藏書捐給國·家,一部分在博物館,一部分在廣都中學。捐贈前,他親自列了書單,并打掃清理藏書閣,那時候的路澹川已經是古稀之年。想到這裡,路易突然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木盒。木盒呈現出黛紫的色澤,散發着幽幽的香氣。他将木盒打開,取出裡面的卷軸。善逝問他:“你知道卷軸為什麼在你手中嗎?”昆侖君說,這是讓他記載非人類之物的卷軸,善逝卻說,看來昆侖君将他保護得很好,連卷軸是什麼都不知道。路易略一思索便能知曉,都廣志恐怕就是在這枚卷軸上寫成。手抄本的都廣志上記載了大量的奇聞異事,并不限于廣都,更像是一本遊記,寫着遊者的所見所聞。遊記中描述了北方紛飛的大雪,南邊無垠的大海。遠到非洲,那裡的人皮膚黝黑,渾身□□,一些習俗野蠻如遠古,一些卻文明不遜于遊者的故土。他曾北上穿越大海,還看見許多發色眸色五彩斑斓的人,他在那裡見證過一個偉大國·家的消亡,也見過許多與衆不同的生物。譬如以血為生、外表與人類無異的種族,也見過能從狼變成人、卻并非妖類的種族,甚至見過背生雙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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