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停下動作的蘇晟望向畫上幾乎快成一點的光亮,歎息道:“難怪找不到,滄海桑田之後,這裡竟然也長出如此之多的樹木。”沈桐兒湊在旁邊好奇打量:“現在可以了嗎?燈樓就在光點處嗎?”“失之毫厘、差之千裡。”蘇晟撥開茂密的枝葉:“最好還是落地再确定。”“可下面照不到月光啊……”沈桐兒思索後拿出火折子:“不然把這幾顆樹燒了吧?”“山火難控,恐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蘇晟伸手拽斷最靠近自己的樹幹,引得落葉缤紛。向來以蠻力取勝的沈桐兒失笑:“那好吧,看我的!”沒想到她剛剛用堅韌無比的金縷絲困住身旁的樹,卻聽到悶悶的哭喊。蘇晟瞬間捂住小姑娘的嘴巴,指了指不遠處磕絆前來的兩個身影。竟然是獨臂的博納捆着不成人形的茑蘿,他行至處最粗壯的樹邊,便毫不憐惜地将其丢下,罵道:“塞上嘴巴還這麼能折騰,死心吧!你能平白活這十多年已經是老天開眼了!前兩天那個小男孩當祭品,山婆不是很滿意,是時候拿你充數,你可是吃過太歲的珍品!”茑蘿哭得眼睛無比紅腫,拼命搖頭拒絕。然而博納怎麼會在意,摸出個竹笛便娓娓吹起。剛剛還悶熱無比的森林很快泛起無比冰涼的濕氣,隐隐帶着青苔的味道。沈桐兒驚訝望向蘇晟蘇晟臉色不複輕松:“是不同尋常的異鬼!”他話音落下的片刻之後,便出現銀白的恐怖魅影從遠處林地中掠出,落在博納面前的速度堪比被射出的羽箭。原來是為身長八尺有餘的女人,滿頭白發及地,聲音極其陰冷:“此次你倒是守信。“”山婆娘娘的話不敢不聽。“博帕瑟瑟顫抖着伏地跪拜:“這丫頭吃過不少太歲肉,足夠大人享用一段時日了。”“呵呵,太歲?”被喚作山婆的女人用大手抓起茑蘿,隔着面紗輕嗅:“恩,的确是鮮美無比。”博帕使勁磕頭:“望娘娘滿意,再多寬限小的些時日,最近入山的人越來越少了,我若行事太明顯,會被黑大人發現的。”“哼,黑澤那個廢物,隻會扒着鹿家狐假虎威!”山婆拎住茑蘿,冷眼望向他:“砍斷你胳膊的混賬還沒有找到嗎?”“那一男一女仿佛會飛般,徹底消失不見了。”博納郁悶道。“罷了,待我夫君身體好些,我自會為你主持公道。”山婆這般說完,轉而又像來時那般沖入林中消失無蹤,除了茑蘿隐約殘留的悶悶哭叫,簡直就像沒來過似的。博納站在原地茫然歎息,過去片刻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這……他是把茑蘿喂給異鬼了?”沈桐兒皺起眉頭,把畫卷推給蘇晟:“你去定位燈樓,我找機會捉住博納,竟敢叫我們混賬,他才是畜生!”“小心點,白發異鬼不好對付。”蘇晟側耳傾聽,感覺山婆的聲音和氣息完全不見,才松開握住桐兒的手。沈桐兒蕩出金縷絲,瞬間便如紅色的小鳥,融入了層層疊疊的樹影之中。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寫着寫着就睡着了……今天還有一章補昨天的!鞠躬~故人舊識沈桐兒一雙陰陽眼在黑夜裡微微發亮,那隐約的紅光當真也和恐怖的異鬼差不多了。博納在疾步往村裡趕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奇怪聲響。頻頻回頭後,終于捕捉到兩個紅點在樹叢中輕閃,不由吓得慘叫一聲,拔腿就跑。原本還琢磨着找到好機會再下手的沈桐兒,隻能随之飛蕩過去,在發起攻擊的同時大喊道:“站住!”極細的金縷絲劃破夜色,卻于即将觸碰到博納時被他揮刀用力甩開。“原來你功夫還不錯!難怪作惡多端!”沈桐兒已與異鬼戰鬥慣了,面對身形矯健的人類根本沒有懼怕,立刻勇敢地纏鬥過去,在謹慎躲避短刀的同時,再度彈射金縷絲,猛地捆住博納的左腿!縱然博納是骁勇善戰的山民,可哪層見過穆家的絕學?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抗的刹那,就被沈桐兒拖得摔在地上。沈桐兒收緊絲線:“别亂叫,我可連異鬼的四肢都拉得斷!”博納疼到面如死灰,倒抽着涼氣問:“你到底要幹什麼?!”沈桐兒靠近後擡腳踢開他手裡的短刀,極其嚴厲地罵道:“哪來的臉理直氣壯,我還想問你幹什麼呢!張桃良是不是被你殺了,帶走茑蘿的是誰,她也會死嗎?!”博納哆哆嗦嗦地摸出竹笛,結果還未吹響,就被不知從哪飛掠而出的白影奪走。原來是優雅而來的蘇晟。他落地後仔細打量過手裡的竹笛,朝桐兒囑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那異鬼極不好對付,先離開。”沈桐兒也不客氣,扯了塊裙擺的棉布塞進博納嘴裡,再用發繩捆住他手腳,不放心地确認說:“開過圖了?”蘇晟平靜颔首。沈桐兒對他的信任太多,跟本不打算多問半句,便用怪力拽死抖動掙紮的博納朝山下走去。——清晨的輕透光明隐約在天邊露出輪廓。原來一不小心走了這麼遠的路。沈桐兒看到河水,立刻将博納丢在草地上,過去喝過幾口又洗洗臉,這才轉回來盤腿落座:“尊貴的守陵人,想清楚該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要是亂編瞎話,你的舌頭就要見你的胳膊去了!”博納又疼又怕,在被扯下嘴中棉布的同時緊張反問:“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有什麼關系,你不是最喜歡跟不是人的做交易嗎?”蘇晟也陪沈桐兒坐下,挑起英眉:“剛才那到底是誰?你守得又是什麼陵?”“她是誰我也不清楚……我是被領養大的,我的養父就是上一屆的守陵人。“博納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了,隻得用誠實博同情:“從小我就常聽山婆的故事,說納涼山後有個長生不死的守護神,喜歡吃人肉、吸人血,常常需要族人祭祀童男童女,方才保我們平安,沒想到後來我爹有一整個月都沒找到合适的祭品,竟然被山婆直接殺害,自此以後我就接替他的身份和任務,四處搜羅活人給山婆送去。”“所以長生不老的神話和入山地圖的傳播,都是你的詭計?”沈桐兒實在對自己遇見的一個又一個惡人歎為觀止。“不然在這地方鳥不拉屎,去哪裡找活人?”博納蹬着被金縷絲勒傷的腿,仿佛随時準備魚死網破地逃跑。“所以這山婆和命令你在此養肉人的黑大人不是一夥的?”蘇晟又道。博納微微吃驚:“你們都知道了?”沈桐兒立刻踢他一腳:“我們已經發現其他肉人村了!你也是個人類,為什麼助纣為虐?!”“我有得選嗎?這些在我還是個孩子時就已經注定好了,以後博帕要繼承我的衣缽,也是注定好的!”博納憤怒道:“我在這裡替黑大人辦事、替山婆作爪牙,全都是為了艱難地活下去!”蘇晟見沈桐兒仍有發怒的态勢,不由攬住她的肩膀:“别跟他生氣,人各有志、說不明白的。”博納扭開頭呸了聲:“落到你們手裡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随你便,别啰嗦了!”“如果我想殺你,上次就不會心慈手軟。”蘇晟每次垂眼講話的時候,都顯得冷酷而又不可揣測,他皺眉問說:“其他肉人村養的都是年輕人,為何納涼山的月見族多半衰老,你剛才提過的太歲是什麼?”“太歲就是太歲,土裡長出來的肉球,吃了就能長生不老。”博納含糊其辭。“胡說八道,那你怎麼不吃!”沈桐兒作勢又要揍他。蘇晟顯得相對淡定,俯身撿起被丢在草地上的銀色短刀:“你好好講話,我們未必不會放你走,但若糊弄我們,那就先宰了你、再去載你兒子。”“這些跟博帕有什麼關系!”博納怒不可遏,終而還是承認:“太歲是黑大人派手下定時送來的,吩咐我暗示給肉人們吃,似肉又似玉、還有些像油脂,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吃掉它人的确可以活的很長久,但腦袋卻會中毒徹底壞了,後來山婆也給過我些,讓我幫着養養祭品,告訴我吃過太歲的人能給她提供更多的力氣,讓她很久不吃東西。”“原來你知道那山婆是異鬼!”沈桐兒簡直目瞪口呆。博納側頭不語。蘇晟問說:“那你守的陵,其實就是山婆所藏身的墓穴了?”博納承認道:“那裡叫雲淵地宮,門口豎着石碑,誰也進去不得,之前黑大人帶着手下圍剿過,後來也不了了之了。”沈桐兒思索了前因後果,摸着下巴道:“看來是個占山為王的厲害異鬼了,那地宮建在這種地方也多有蹊跷,真讓我想起長海中的鲛姬,不會也在守護什麼秘寶吧?”蘇晟并沒有響應這種想法。博納不願成為砧闆上的魚肉,申辯道:“該告訴你們的我都說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蘇晟表情全無,用短刀隔斷發繩讓他站起來。博納試探地回視片刻,轉身狂奔而逃。未想他還沒來及的沖進橘樹林裡,就被蘇晟飛出的短刀狠狠插/進後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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