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把臉搭在他的腿邊,眨着黑眼睛滿臉單純。然而正确卻并不意味着快樂。今年葉爾柯最快樂的時光,就是之前在無知的狀态下與楚晗的相處。但那段相處注定一去不複返了。原來人生的潘多拉魔盒,不是去做件不該做的事,不是去打開不該打開的門,而是忽然明白不曾明白的感情。——其實書房裡的狀況并沒有二柯想象中的可笑。楚晗的心思仍舊在自己的工作上,交出張不太複雜的草稿讓餘姚開始适應後,便照舊坐在那低着頭慢慢勾勒彩稿。現在的年輕人甚少會為一件事殚精竭慮。餘姚從前對待美術專業所追求的是及格便好,但他常看楚晗的漫畫,知道這位大神對每一格的要求都格外精細,所以描線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師未捷身先死,頭天就被趕回家。但這樣的專注持續兩個小時後,他便完全坐不住了,開始偷偷摸出手機刷微博。楚晗擡眸瞥見,說道:“那頁今天完成就可以,累了下樓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餘姚裝模作樣地笑:“不累,老師你為什麼不用電腦畫漫畫?手稿容錯率太低,會出現很多問題。”“我喜歡拿着筆在紙上勾線的感覺。”楚晗回答。“可是現在的繪圖電腦很先進,像那個新帝——”餘姚忍不住介紹起新鮮事物,畢竟他認識的許多新畫手,都是通過軟件來完成工作的。楚晗彎了下嘴角:“不是很擅長使用電子設備,畢竟錯過學習的年齡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餘姚急着說:“你不老啊。”楚晗不置可否,将筆上的顔料用水罐洗淨,又重新去挑選色号。看得出來他是發自肺腑地喜歡畫畫,并且将這當成生命中的一部分,人過中年尚且如此赤子之心、并且又有成就,便是足夠迷人的特質。餘姚偷看片刻,又深吸了口氣拿起勾線筆,端端正正地描繪起畫稿上的衣褶來。——若如往常閑來無事,葉爾柯不是在屋裡翻獸醫的書籍,就是捧着手機玩遊戲。但讨厭的對象明晃晃的活在身邊,卻剝奪走他過去無所謂的自在。于客廳從早晨坐到下午,真的快要成佛了。将近三點半的時候,餘姚才從屋裡走出來,邊下樓邊問:“有什麼吃的嗎,楚老師平時也這麼不注意健康?習慣性餓肚子可不好。”“他愛吃不吃是他的事,你管的真寬。”葉爾柯咬得薯片咔嚓作響。餘姚不理這家夥,笑着往廚房邁步。葉爾柯見狀幹嗎拿起拐杖湊過去阻攔:“喂,你幹什麼?”“老師讓我自己弄點東西吃,别吵。”餘姚擺手驅趕他。葉爾柯皺眉站在門口,看着他随便亂翻平日用慣的廚具和碗盤,難免産生了種私生活被冒犯的感覺,卻根本想不出阻攔的話語,畢竟房子是王嘉奶奶的、現在租給了楚晗,自己這種占着便宜借住的路人很快就該離開,哪有資格廢話太多。就在傻瓜發呆的功夫,餘姚已經從冰箱裡翻找出意面、香蔥和奶酪,動作熟練地幹起活來。葉爾柯見其切菜的利落,讪讪問:“你會做飯啊。”餘姚的外表是年輕人最喜歡的鮮肉男神,個人習慣似乎也顯得挺體面:會打扮、會玩、會畫畫還會弄出好吃的東西。葉爾柯無可诋毀,隻能又步履蹒跚地離開回去呆坐,摸着狗子陷入沉默。——敢攬金剛鑽,多少要有點瓷器活。這日餘姚的畫稿完成的很好,做出的意大利面也可稱為西餐的典範。被硬叫出來的楚晗看到餐桌上色澤油亮,氣味噴香的食物,不禁感慨:“手藝不錯。”“從小就喜歡做飯,經常練習。”餘姚又把份牛油果沙拉端到他的面前。楚晗說道:“今天是我的疏忽,一直沒有助手也沒經驗,很多事都沒有安排好,下回到了飯點我就訂餐過來。”“不用啊,我做就好啦。”餘姚笑得可人,還故意去客廳詢問:“二柯,你吃不吃?”“不了,我不餓。”葉爾柯躺在那用小毯子把自己團團包裹,背對着電視一副自閉之相。“那我給你留點,你餓了再說吧。”餘姚不加勸阻,馬上坐回桌邊陪楚晗進食,看到偶像手上微厚的紗布,關心道:“怎麼受傷了呀?”“自己沒小心。”楚晗拿起叉子說:“謝謝。”“不客氣,給老師做飯是我的榮幸。”餘姚笑道:“不是被二柯傳染了吧?”正在裝睡的葉爾柯隐約聽見自己的名字,又郁悶地揪着毯子起身上樓,完全沒發現此時此刻的心情到底多麼幼稚又無理。——好看又能幹的餘姚之闖入,仿佛僅僅是個開始。他壓根不在意自己其它的事情,每日都準時準點的來打工。畫稿完成了,還會幫着做飯、打掃房間,不管怎麼說,的确是幫楚晗減輕了許多負擔。得到某種程度的休息後,總是纏綿的眼疾也稍微穩定下來。楚晗去找邱醫生複診,難免得到大力贊揚。“也許為健康考慮,我該少廢眼睛吧?但就是畫習慣了、停不下來,仿佛人生也沒有其他可以去做的事情。”楚晗等着她開處方時暗自苦笑:“勞碌命。”邱紫道:“你啊,就該談個戀愛、開開心心,多出去看看自然美景、大好風光。”楚晗移開目光,心中浮現出叫他無奈至極的名字。幸好這是王嘉那小子忽然在護士的阻攔下闖了進來,而後驚訝道:“楚晗?你……眼睛得病了?”“沒什麼,來買點眼藥水而已。”楚晗站起身,朝邱紫微微地投以安慰的目光。邱紫煩着把桌邊的廢紙團好,重重砸進垃圾桶:“你又幹嗎,别妨礙我工作。”“好心送下午茶啊,楚大哥一起吃吧。”王嘉賤兮兮地巴結。“多謝,但我還有别的事要去辦。”楚晗接過處方準備往外走時,忽然想起老房子的事,停步道:“我可能很快就搬走了,到時候是聯系你奶奶,還是你來驗房?”“找我就行,奶奶最近身體不好,沒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王嘉疑惑:“那葉爾柯呢?他繼續住還是搬出去?”“不清楚。”楚晗實話實說。“啧,這家夥最近玩失蹤,也不曉得中了什麼邪,電話都不好好接。”王嘉抱怨。楚晗無奈道:“可能是因為骨折,又面臨答辯,心情不太好吧?”王嘉擺擺手說:“他哪有那麼長進,算了,哪天我去瞧瞧!”楚晗颔首,遂告辭離開。——其實葉爾柯最近精神崩潰,多半由餘姚的高調所引發。不曉得單純因為兩人不對路子,還是因為餘姚的無事獻殷勤。沒辦法知道确切答案的楚晗當然希望是後者,但看現在的事态,卻也沒有可能聽到葉爾柯講真話。回家後,這個小瘸子正帶着兩條狗在院子裡玩,邊扔球邊曬太陽,顯得心不在焉。楚晗走近後說道:“我買了壽司,吃嗎?”“沒胃口,你不天天吃姓餘的大餐嗎?還有肚子吃這些?”葉爾柯不太精明地暴露心思。“已經不讓他把精力放在這種事上面了,專心把畫稿弄完就好。”楚晗回答。葉爾柯嘟囔:“不曉得你怎麼想的,世界上踏實肯幹的人那麼多……”楚晗淡聲回答:“餘姚的基本功底真的不錯,而且我最近眼睛不好,的确需要人幫忙,倘若是正經八百地招聘,來應征的有多少我猜不到,和秋辭的狀态又很僵,無法拜托他幫忙。”此時此刻,葉爾柯本能地想要讓他輕松些。但又能做什麼呢?除了給楚晗多添點麻煩外,恐怕沒可能有其建樹了。疲憊的楚晗多望了葉爾柯腦袋上的呆毛兩眼,才失落地拎着壽司進了門。葉爾柯何嘗好受。他不說的答案,他自己知道。隻因為想做楚晗的朋友,做他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才讨厭餘姚或是任何人的闖入打擾。這願望好貪婪啊,簡直醜陋又愚蠢到根本講不出口。32看似充滿光芒而又活得輕松之人,很容易就招惹到厭煩之前。比如周身充滿着粉紅色泡泡的餘姚,便令葉爾柯瞧得渾身不自在。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氣什麼,總而言之,最近每每對視上餘姚那張抹不去笑意的臉,胃裡跟吃了把辣椒粉沒兩樣,總能火辣辣地開始抽筋。某日等着老房子的門被敲響後,葉爾柯立刻趕着兩條狗回了卧室,再也不想打探人家到底在忙什麼。反正……忙什麼都與自己沒關系。然而餘姚哪有表面上春風得意?他對楚晗又是欣賞、又是愛慕,這份感情是絲毫不加掩飾的。但油鹽不進的楚老師卻隻關注畫稿如何、趕不趕的上雜志進度。這令餘姚分外無可奈何,于是故意在不用兼職的日子再度前來拜訪,放下剛在超市買的菜,笑吟吟地說:“老師,今天給你們做西班牙海鮮焗飯怎麼樣?”楚晗的愛好不多,沒畫畫的時候通常是在雕刻自己的手辦,被打擾後顯得遲疑:“昨天不是跟你說休息兩天嗎?暫時沒有需要你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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