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越的内息平穩了許多,沒有方才的亂象,他一時也不知道能幫師兄做些什麼,六神無主之下,又擔心師兄受寒着涼,便請夫妻兩人幫忙燒了一盆熱水,為王越擦拭身體。懷中的身體修長完美,達到了人體的極緻,怎麼也無法和昔日小隐山那具病弱身軀重合,但在小隐山時,王越的意志力極強,雖是一副病體,但陸之霖對他卻有幾分懼怕,如今知道了王越再兇也是為了他好,自然不會怕他,反而是王越意志消沉,讓他心中大起憐惜之意。肌膚相親之時,憐惜終究勝過了心中欲念,縱然有些不該有的念頭,他也都壓了下來。知道自己理應愛上師兄,所以他毫不克制心中的好感,任由這種感覺放縱地滋長。似乎每一次的走火入魔以後,王越就會受一次寒。陸之霖為了避免他又生病,給他擦了熱水以後,又親手熬了一碗姜湯,喂他服上,随後,便守在他身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到了半夜過後,才見他悠然醒轉。此時王越的雙目已然恢複了清明,仿佛陸之霖白天看到的那般景象都是幻覺。到了先天境界,恢複能力便會變得極強,若非如此,反複的内功反震隻怕已讓王越傷重不治。然而陸之霖仍然不能放心,滿含憂慮地問:「師兄,你好些了嗎?」「嗯。」他坐起身,陸之霖連忙給他披了衣裳。他頓了一下,沒有阻止:「這麼晚了,還不去歇息?」陸之霖搖了搖頭:「心裡想着你,所以睡不着。」王越哼了一聲:「你總有一堆理由!」明明今天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但師兄卻像是完全沒發生過一般,陸之霖心痛莫名,注視着他,緩緩道:「師兄,我們會共度一生的吧?」王越臉上有瞬間的不自然:「那又如何?」他神色的變化,讓陸之霖感到可愛至極,卻努力讓自己不去分心,質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何有事瞞着我?」「我什麼事瞞着你了?」陸之霖目光灼灼,逼視着他:「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天意?」王越像是忽然有些坐卧不安,發現陸之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皺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師兄不肯說嗎?」王越沉默片刻,才道:「你不嫌無聊的話,我自會告訴你。」陸之霖當下搬了茶幾小凳到跟前,倒了兩杯茶水,恭恭敬敬地坐在他面前的矮凳上:「師兄請說。」王越推脫不過,隻好緩緩說道:「我主修的功法名喚天意訣,秉持天意而執劍,這才能無往不勝。世人都以為我武功卓越拔群,其實隻不過是我順應天命而行。當年見到你重傷垂死,其實本不想救你,但因正好發現了你的身份,這才出手救你一救,是我遵從天意而為。你不必心存感激。」陸之霖雖然隐約猜得出王越當年舍命救他,絕不可能是對自己一見鐘情,但聽他當面承認,不由有些失魂落魄,過了半晌,才勉強笑道:「反正都是師兄救了我,到底因為什麼又有什麼要緊了?」王越點了點頭,又道:「後來你中毒上山,抱住了我,令我真氣逆行,不能動彈。其實也是出于天意。此後,我的功法便開始不時地出了岔子,内功不進反退。這才導緻了那段孽緣發生。」看到陸之霖神情恍惚,王越忽然有所悟:「你該不會認為我喜歡你已久,你才對我有了那種想法的吧?」「不是!」他回答得太急,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王越緩緩一笑,倒像是有些釋然:「如此說來,我們兩人都是自以為是了。都以為對方喜歡自己,這才……既然如此,我們便把婚約取消了,如何?」「不行,我不許!」陸之霖霍然站起身來,「你既然答應了,便不可反悔!」王越不知他為何忽地生這麼大氣,連眼角都氣紅了,不由一怔。「什麼天意,見鬼去吧!我們認識是天意,可是像師兄這樣的人,怎麼會接受命運的安排,被我擁抱,又答應和我成親?難道走到今天,你還不肯承認是因為你心底喜歡我,卻又看不起我,所以一直不肯承認罷了!」王越從未見過他這般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的模樣,俊秀的面孔流露出的悲傷,竟是讓人有了些許不忍。他緩聲道:「之霖,你是有許多優點的,我從未看不起你。」陸之霖大聲道:「那就是你不肯接受自己愛上的人不是女子!你說秉持天意而行,可是你每天所見所聞無數,難道就隻有其中一小部分才是天意注定嗎?所謂天意,隻不過是你笃信如此而已!你若認定了天意是歸隐山林,根本不會管世上之事,我就是死了爛了,又與你何幹?你若認定了天意是弱肉強食,那你就會助纣為虐,根本不會離開京城!其實天意根本就是你的心,你隻問天意,有沒有問過你的心是怎麼想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心就從來沒有想過我!」王越看着他,一言不發,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陸之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師兄如此不敬,劈頭蓋臉地怒斥了師兄一番,回過神時,不由面紅耳赤,低下頭道:「抱、抱歉……師兄,我太激動了。茶水涼了,我再去燒一壺。」「不必。」陸之霖伸手要去把王越面前的那杯茶水倒掉,王越卻恰在此時伸手攔住,兩人的手指在半空中正好碰在了一起,猛地又都縮了回去。行迹如此明顯,臉嫩的陸之霖已然面頰發燙,王越也不由有些尴尬。寂靜了半晌,王越先開口道:「你傷勢痊愈以後,有什麼打算?」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陸之霖也樂意順着梯子往下爬:「我打算去天道盟找梁天逸報仇。師兄願意……陪我同行嗎?」王越道:「正好與你同路,那便一起走吧。」「那太好了。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趕路吧。」兩個人幹巴巴地說完話,面面相觑,越發感覺尴尬。陸之霖本該出去準備明天出門的幹糧,但腿像黏在地上一樣,不願動彈,直到王越輕咳了一聲,他才猛然驚醒,讪讪地告辭,退了出去。這張床早上還給陸之霖養病,晚上就換了人睡。王越自然沒有這麼嬌弱,一定要睡床,隻是如今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面對陸之霖,這才将陸之霖趕出去。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的武道之路在破除眼前的迷霧後,大約隻有兩條路可走,但到底是順應天意還是逆天而行,他還遊移不定。順應天意這條路,一眼就能看到頭,那就是會被天意折騰到死,而逆天的做法,則是走上邪路,也并非自己所喜。陸之霖提出的疑問他從未想過,讓他大為驚訝。天意即我心嗎?這倒挺符合自己的脾胃,隻怕當年寫出那篇心法的前輩,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吧。從「代天行事,秉持天意」,到「我即是天」,中間理應還經過「我命在我不在天」這一階段,可是在陸之霖看來,這卻是自然而然直指本心地過渡了。目的明确,簡單直接。這也就是為什麼陸之霖練武會比那麼多人都快的原因吧。或許他超越自己的那一天,并不遙遠。這些年忙于練功,他實是從未考慮過自己在想什麼,被陸之霖這麼一問,倒有些迷茫。他的心意究竟如何?難道真的被陸之霖說中,他對陸之霖很早就有好感,隻是一直不願意承認嗎?王越有些失神。每次都是理智告訴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一旦把決定權交給了感情,他便發覺自己有些無所适從。若真的獨辟蹊徑,那麼不但武功的隐患消除,還将去了一塊心病。自己如果繼續忍受時不時的内功反噬,那麼再發展下去,隻怕會産生傳說中的離魂症,有兩個行為迥異的魂魄,同處于一個身體之中。另一個自己可能叛逆邪惡,和謹守天意的自己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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